“再见。”许尧臣擤了把鼻涕,哑着嗓子无情地与他道别。
谁也不知道如今看上去风光的陈总是怎么伏低做小遭白眼的,总归愣是把许尧臣给弄成了一走读制小学生,让他能有机会在两地来回飞,很是丧心病狂。
汪导自然是不满意,加上一个石编,都没给许尧臣和善脸色。所幸他脑子里绷着弦,知道已然掉链子了就不能彻底把链子拆了,于是拍摄时全情投入,争取让汪导能达到七分满意,起码不对他业务能力上有所微词。
辛萌不知道他是出什么事儿,但见他一歇着就晃神,也怪同情,只好把暖宝和感冒冲剂不要钱一样往他跟前递,药汤子灌得多了,真把人焐出了面色红润的假象。
这一两天,许尧臣风尘仆仆,拿飞机当公交车坐,代拍都跟不动他了,只有他自己的站姐兢兢业业,一张张地出图。
厉扬在重症一日游后,转到了普通病房。核磁检查过脑部无损伤,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只是这位工作狂人新添了嗜睡的毛病,据大夫说,可能是药物作用,也可能是他本人成日辛劳,精神紧绷着,乍然躺下,浑身都松了,这才引出来的“后遗症”。
“让他睡,多睡一睡有助于康复,只要不是器质性病变,都没事。”大夫很潇洒,交代完这一群看上去要医闹的人之后,就走了。
碍于厉扬睡不醒的这个新毛病,许尧臣放肆了很多,反正回回来他都睡着,怎么摆弄都没事,像个巨型人偶,乖巧可爱。
下午六点半,许尧臣来和护工换班——这几天入夜之后没让护工在,凡事都是他自个儿来,觉得踏实。
护工一走,房间安静下来,什么杂音都没,只有仪器规律的滴滴声。
许尧臣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开始了他的“每日一叙”。
“上次说到哪了?”他开始扒一只沃柑,一边扒一边絮叨,“哦,说到你出差回来。你回来就回来,为什么非要见我?睡谁不是睡,你又不是没睡过。我在新疆拍戏,知道飞回来一趟多难么?数九寒天——就比现在再冷点,大过节的,我也打不着车,在破路上走了半个多小时,脚都要冻掉了。见面以后,我说饿,你说什么来着?你让我泡碗面吃?”
沃柑酸甜汁水足,许尧臣吃起来,忘了吐槽。咽下去半个水果,又把手机拿出来,说我给你念念你们励诚的股价吧,跌了,嘿,你说气人不?
看完股价,他又按惯例去了超话,拿刘铮的号打开“果粒橙”。
“忘了跟你说,上个月你去桁州,被拍着了。”许尧臣翻出来照片,举到厉扬闭着的双眼前,“你看啊,她们说你外表是个狠人,背地里却是个粘人精——不是太准确,你背地里也是个狠人。小时候我长跑差,你拎着我在操场一圈一圈跑,练得我差点儿就看见天堂门朝哪开了。眼泪都不管用啊,哥哥,太坏了。你不知道吧,我那会儿臭美,鞋不合适,脚上磨出来好几个大水泡,可你非得让我跑,结果水泡破了,踩在刀尖跑步一样。我跟你哭,你让我‘男儿有泪不轻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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