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教坊司的生意异常红火,好些城中贵族都来消遣取乐,月宁下楼时,看见好几个眼熟的人影,其中就有与各起冲突的安远伯世子,马兴。
她不敢多看,出了教坊司,叫一路赶回侯府。
厢房中,裴淮起身,从床尾扯了衣裳利落的穿好。
眼梢早就褪去醉意,他冷眼瞟向案上的木匣,厌恶的别开视线。
门外传来脚步声,不多时有人进门。
第十一章 表妹
来人是刑部尚书之子陆文山。
“城中传的沸沸扬扬,都道你被淮南侯打的下不来床。”陆文山看他后背渗出血来,忍不住问:“上药了?”
裴淮淡淡:“无恙。”
陆文山沿着四下踱步,确认无人后回到对面案前。
他为人沉稳干练,人脉极广,又因陆尚书的缘故知晓很多朝堂秘辛,已然成为裴淮最可靠的助力。
今夜是为着安远伯世子一事。
“说说你查的消息。”裴淮斜卧在小案上,撑着眉骨若有所思的看着陆文山。
“你肯定也想到了。”陆文山呷了口茶,不疾不徐把这几日探听的消息一一道来。
他所说的与裴淮手底下查的如出一辙,安远伯世子马兴与宋星阑当街起冲突,幕后主使是晋王,而宋星阑就是晋王投出的第一枚棋子,用他来离间安远伯一系和侯府东宫的关系。
宋星阑出事,其妹宋月宁必然求助长公主帮忙,长公主素来仁义,况且救出一个书生于她而言并非难事。
只是长公主一旦出手,那些本不打算站队的人便会蠢蠢欲动。
简单的捞人被看成派系的对立,安远伯一支定会为了生存傍住晋王的大腿。
“只是我不明白,安远伯只剩下爵位,马兴更是个酒囊饭袋,有什么能值得晋王大费周章,不惜演这么一出好戏来推波助澜,拉他到自己门下?”
陆文山转着酒杯,眼睛时不时扫向门口。
裴淮默了片刻:“京兆府那位参事,是从灵州发迹的,传闻他有私矿,曾私铸兵器暗中贩卖,我的人只查到这条线索,往后就断了。”
“晋王是看中参事身后的矿?”陆文山暗惊了下,“若真如此,事情就复杂多了。”
裴淮捏了捏眉心,胃里的酒水翻涌着顶到喉咙,他咽了咽,灼烧感愈发强烈。
“你路子多,帮我仔细查查灵州。”
当初晋王起事,兵器粮草充沛,军力亦超乎寻常,必是长期谋划才能一击即中。
陆文山道:“那我就去灵州走一遭。”
两人坐了半晌,陆文山回味过来:“你打算怎么处置宋星阑的妹妹?”
“鱼饵罢了。”
“依我看,不如趁宋星阑得势之前就弄死他,省的养虎为患。”
“弄死?”裴淮轻笑,“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狗,是一刀屠了痛快,还是日日在他面前悬着肥肉,却叫它如何都吃不到来的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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