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缪靳挥开二人慌张搀扶的手,刚走了两步竟是又吐出一大口心头血,那红得刺目的浓稠鲜血将他的下颌与胸前尽染红色,可他却仿佛无知无觉般,眸中空洞的望着半空,脚下却自发的往那他走了无数遍却入不得,有她的所在而去。
口中还径自喃喃着:“朕的妤儿是天女,天女怎会死,我还活得好好的,妤儿怎么会死,我比妤儿大八岁,妤儿怎会死...”
却脚步虚浮的走到门边时倏地停下,背对着屋内站着的身影依然那般高大伟岸,他未曾回头,语气甚至极为冷静的问:“她在哪里。”
靳一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于他身后重重跪下,哽咽道:“太上皇...您,节哀啊...”
缪曦昭亦是悲从中来,虽才堪足二十但却已执掌朝纲几年帝威愈盛的脸上再难忍下哀恸,他走到他尊敬的父皇身边抬手扶上他垂在身侧的手臂,亦才发现,他那坚硬遒劲的手臂竟是在发抖。
想到令他无坚可摧的父皇露出如此脆色的缘由,终是再未忍住痛泪而出。
“母后,她,就在翠湖。母后说,她始于翠山,便也应止于翠山。”
“她还说了什么。”
缪曦昭抬眼看着父皇面无表情的侧脸,却生生看出了万念俱灰之感。此想法一出,便令得他心中更痛,扶着他手臂的手亦骤然一紧。竟是再难将母后遗言说出,他知道父皇定是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缪靳却仿佛猜到了什么,沉寂的眸中突兀的闪过一抹亮色,转过头看向她与他倾心教导,亦未曾辜负他们,有他的手段亦有她的仁心的儿子,多年未曾笑过的唇,竟是弯了下,他抬起手第一次做与他亲近的动作,擦掉了他脸上的泪,含着鼓励道:“你母后都说了什么,朕受得住。”
缪曦昭却是如受重击,胸中钝痛几欲站立不住,却是迎着他父皇那坚决的锋眸,咬牙说道:“母后说,不愿,与人合葬,亦,不需要人,陪葬。”
他终是未能将他母后的原话说出,父皇这个样子,他如何能将这如致命一击的真言告之?
但他却不知他的父皇与他的母后彼此有多了解,只从这句话,缪靳便能猜出他的妤儿原话为何。
“她说的是,不愿与朕合葬,对吧。”
“父皇--”
缪靳抬起手制止了他的欲盖弥彰,她避着他,便是证明她从未将他忘记。他转回头,眸中灼亮,面上亦似回光返照般由方才苍白泛青陡然转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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