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娘吓了一跳,眼底逐渐渗出泪来,“恩公,我没……”
齐诏抬手,止了她的话。
男人容色苍白,不停的低咳着,但眉眼仍是极盛,宛若穿梭在暗夜里的烟火,破开极重的迷雾,一点又一点的,印入观者心底。
“上回与你说的人,可有见过?”
在面对无关紧要的人时,他一贯是淡漠的,很少会浪费情绪在这上面,眸色幽沉,古井无波。
尤娘与老父亲相视一眼,点了点头,“见过的,我按着恩公的嘱咐,唱了那支曲子,后来……他便总来点曲,出手十分阔绰。”
齐诏垂眉,修长的手指停在桌沿,以指腹慢慢点着边缘,轻笑一声,“他是谁,你可知道?”
尤娘摇摇头,咬了咬唇,“不知。”
“不知就这样事事听从?”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悲悯,“罢了……下回他再来,你取他一样随身物件,再往后,我送你们父女出京。”
父女俩悚然一惊,一听此事就知道不简单,他们对视了一眼,皆有些迟疑。
可还不待说些什么,就见那满身贵气的男人又发话了。
“快开场了,上台吧——”
那人仿佛有着天生上位者的气势,轻而易举就能稳了一个人的心神,定了运数。
父女俩只能喏喏退下。
一旁少女眨巴着眼,托着下颌望着发生的一切,眼神似懂非懂。
“先生这是要做什么?”
齐诏顿了顿,回望过去,轻笑起来,“你上回不是与我说,你家阿笙觊觎那个位子吗?”
“我这是……在给他铺路啊……”
话音未落,他便按着胸口,急咳起来。
白瓷茶盏里氤着热气的温水,蓦然就染了血丝。
第28章 大师兄
乾帝要彻查户部亏空的事情,宛若一阵风,席卷过整个遍野。
最令人吃惊的,是乾帝并未将此事交给惯常宠爱的二皇子和三皇子,而是予了刚刚归京,没什么依仗的七皇子。
可说没什么依仗,又仿佛有失偏颇。
七皇子与已故的大皇子算是一家,母家又是严家,几个表兄弟皆已成人,能文能武,才貌双全,最年长的那一位还领了兵权,在里外颇有名望。
只是七皇子十载未归,又没了生母,难免与这些外亲不大亲厚。
不过,这当然是旁人们的猜测,至于真假,也难以定论。
此时此刻,被传闻揣度的主人正抄了一家,满载而归之后,转身与身后那领头之人抱拳,笑道:“谢过督公襄助,今日之恩,来日必报!”
马上的人身形瘦弱,五官生的却十分好看,只脸色苍白了些,眼神阴翳,无端便透出一股子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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