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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你去看看他。”

苍白枯长的手指攥着衣角,指间叠起层层褶皱,齐诏抬头,神情隐忍,眼里的光一分分暗淡下来。

“非要这样吗?”

陆兴合见状,也不忍再说些什么,“你为他做的一切,就不能都告诉他吗?”

男人撑着床榻,半伏在一侧,断断续续的咳。

“咳……有用吗?”

他手里攥着一根簪子,乌黑的墨发散落下来,覆了满身。

“如今京都看着太平,但实则暗潮汹涌,感情于那孩子而言,只是负累。”

他……更是。

陆兴合摇摇头,“可七皇子分明对你有意,你这样吊着他,不怕哪一日把人惹毛了,回头反咬你一口?”

榻边的男人闻言,又笑起来。

他没再说什么,忍了半天,反胃的感觉终于淡了些,他这才靠坐起来,醒了醒神。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兴合,去替我看看他吧!”

“他身上带着伤,恐怕撑不了太久,就会给那些人留出破绽。”

陆兴合无奈,只能收拾东西,去宫里头当值。

他可没有齐诏这样大的脸面,说告假就告假。

待室内重新寂静下来,齐诏这才坐在镜前,慢慢梳洗束发。

用那根簪子,和那成色陈旧的玉冠来束。

他从来都是始终如一的性子,喜欢甜食,怕苦,畏寒。

数十年如一日,也这么过来了。

生命本就薄如纸,他是被这个世上遗弃的人,活着与死了,其实没什么分别。

但那个孩子啊——

是那个孩子让他第一回 觉得,生命似乎也是有温度的。

原来被爱,被在意,是这样奇异的感觉。

齐诏惨白的唇角忍不住勾起笑来。

收拾妥帖之后,他轻轻偏了偏头,露出细长的颈子,语气轻的仿佛呢喃。

“去吧……帮一把陆兴合,把事情透露给万岁爷。”

这宫里头,又有的闹了。

他长长一叹,苍白的手指抵在案边,微微撑着起身,往外面走去。

步履迟缓,却又轻又慢,一步又一步,稳稳当当。

有些热闹,他是不能缺席的。

发作的时候闹腾的多厉害,齐诏虽记不真切,但对自己这副身体,还是有数的,他现下只要一想象那孩子伤口裂开,血染了半边衣衫的模样,心里头的戾气就忍不住浮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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