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叹了口气,“你们的事我也听得七七八八了,你们啊,也确实有差距,但是阿姨看他是真的对你用情深啊,他说自己就要出国了,怕联系不上你想要写信给你。现在这个时代,沉得下性子写信的人可不多了。”
车马很慢,书信很远。
“要是写信还能维持这段异国恋,阿姨倒是也想帮帮他呢。”
李桔喉头哽了哽,像喝了气泡水一般眼睛就要发酸湿润。
此后,李桔每天上班都下意识先往王阿姨身上看一看,然后在王阿姨遗憾地对她摇头时,点点头再往工位上走。
好在她失落的时候不多,不管车马走多慢,也有书信到的时候。
这天,解南又画了一幅画。
是一个漂亮温馨的小院子,摇曳的绿色香椿树,方形小桌的红色西瓜,端着桃汁气泡水美美坐在摇椅上闭目哼歌的女人。
清新,舒服。
画后,覆着一张信。
李桔起身去接了一杯水喝下,长吸了一口气,随后才打开。
我思念的李桔:
你好。
希望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是真的很好,这样我才能继续写下去。
买到信纸的时候,上称发现自己又重了一斤,给你写信的欲望又增了几分,希望你收到信的时候想到的不再是离开时那个干瘦的我。你看到这第三句,大概想不到笔已经停了十几分钟,坐在书桌前想你,才意识到一个没什么浪漫细胞的理科生给心里藏着文学浪漫的女孩写信有多唐突,单是信开头的称呼就让我拿出了对付偶数层MnBi2Te4薄片的量子反常实验时的认真和专注,后来发现给你写信远比做实验困难多了。你不要撇撇嘴笑我,因为每个字都是真的。
李桔,我在物理面前的所有骄傲在你这里都没了。结巴、嘴笨、像个只知道沉默的可怜小狗,汪汪叫不知道哪句话会让开心。所以你说要回家,我站在院子门口目送你离开,也只知道嗯嗯个没完,不知道你上车的时候有没有被我气哭。希望没有,因为你一定不知道我在这里受着什么苦,伊利诺伊州的饭实在黑暗料理,念着你我连油煎花生酱香蕉三明治都吃了,体重每增加一两都想要写信汇报给你。如果我的暴瘦让你伤心了,下次我会连粗燕麦糊都喝光。
李桔噗嗤笑了一声,跟着泪珠滴到了纸上,晕染了第三段的字。
那天电话挂的太快,希望你不要多想,绝不是因为你的沉默,我理解你的无奈和默然,甚至觉得电话接通都是一个幸运,所以竟然对着电话哽咽了一声,我快速挂掉电话希望你没有听到,站在大树下又笑自己是个傻子,你是个小天才,怎么可能瞒得了你。我握着电话在树边蹲下来,想你是什么样的表情,希望你只是平淡地扫了眼手机,放下后接着去工作,但是这样我大概会更伤心。
李桔,我承认自己太嘴硬。我说给你选择,我后悔了,我是你的人,你回家了我怎么办?你不能不要我,我这样大胆想着,趁着实验室里无人,还要大胆的写在信里郑重告诉你:李桔,解南是你的人,你不能不要他。哪怕……这是一种扶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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