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宜姝不相信,正要敷衍她两句,忽然听安墨小声问,“你真把他给杀了?”
这事还能有假?花宜姝点头。
安墨声音有些发抖,“那你不怕吗?”
花宜姝当然怕呀,她的手现在还抖着呢,之前只顾着逃命没心思去想,现在一回想,只觉得周遭阴风阵阵,黑黢黢的山林里仿佛能冒出个鬼来朝她索命。
其实花宜姝一开始并没有要杀人,反正南平王此人残暴,梦境里大老板献出了她这样的美人都没能在乱军手底下保命,更何况是这一次?
花宜姝当时拿磨尖了的簪子戳他,只是想逼着大老板交代他藏起来的银票财宝,她戳了大老板十来下,逼问出了不少藏钱的地方,让安墨偷偷摸摸去取了来,可是大老板视财如命,花宜姝总是疑心大老板还有偷摸藏着的钱没叫她知道,她要实现宏愿,可少不了用钱的地方,花宜姝是一分钱都不肯放过,见大老板不肯说,她只好又给他来了一下,没想到那一下戳中了大老板要害,直接将这厮给戳死了。
花宜姝认为不管是什么人,第一次杀人总归是刺激又害怕的,所以她现在怕得发抖是正常的,杀人的多了去了,杀了那么多人的南平王不就成了个大人物?更何况她杀的是个祸害,大老板本来就该死,她杀得没有错!
反复告诉自己没有错,但是第一次杀人的后遗症太强了,花宜姝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手也抖个不停。果然,像她这种风华绝代的美人就应该在舞榭歌台纵情欢宴,奴仆成群诗情画意,这些打打杀杀的粗蛮事不适合她。
心里接受了自己作为一个娇弱美人的缺点,但是在安墨面前,花宜姝不能让自己暴露出这种缺点。按住自己发颤的手,花宜姝开始装模作样。
“小丫头,杀人而已,有甚可怕的?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名臣良将、开国皇帝,他们杀的人比蚂蚁还多,可他们是人人称颂的英雄。可见杀人不是错,更不是罪,端看你杀的是什么人罢了。咱们杀的是大老板那种祸害,只有功,没有过,便是将来死了,入了地府,阎罗面前,我也有话可说!”
夜色遮掩了花宜姝苍白的面色,安墨只能听见她用动听的声音淡定从容地说出霸气的话语,刚刚的后怕此时全都变作了敬佩,安墨忍不住想,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啊,花宜姝比她还小两岁多,可是花宜姝半点不像她这么胆小怯懦,她聪明又勇敢,坚强又果决,而且还长得这么好看,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竟然还被她遇到了!
安墨再一次觉得自己幸运,如果没有花宜姝,她就算背下了整本书都没有用,因为她根本没有那个智慧和勇气挣脱险恶环境的束缚,也许早就被那些地痞流氓糟蹋完然后给卖到窑子里去了。毕竟像自己这种黑户,连官府都不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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