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达先本来挺讨厌那小子,但见他到处没人要,也是觉得可惜。他不由看向天子,原以为天子当初开口喝问了元江几次,应当也有几分惜才,谁知天子的面色还是毫无变化,君心果真深不可测啊!张达先正在感慨,却听天子问,“那人在牢里如何了?”
张达先:“天天在里头看书,看的是安墨姑娘写的那本。”
李瑜闻言一顿,他道:“朕记得你从前说过,北衙缺人?”元江这小子虽然顽劣不堪,但念在他在武学上颇有天分,倒是可以让他去做个教头,北衙的新兵要练出来也不容易,让他教会一个就免除十两罚银,什么时候将他从前骗来的钱都交齐了,什么时候再赦免他,也算物尽其用了。
张达先对上天子深沉的双目,瞬间福至心灵,道:“陛下,微臣明白了,这小子虽然扶养孤儿,但他的钱财统统来历不正,如今又交不出罚银,就罚他在北衙给新兵做人肉桩子。。”
李瑜:……
张达先自以为这次终于猜中了天子的心思,越说越兴奋,“他坑蒙拐骗的银两四舍五入约莫一万两银,什么时候他挨够了一万顿打,他欠下的一万两罚银也就能还清了。”
李瑜对上张达先兴奋的双目,默默在心里计算:北衙的新兵都是些十二三岁、刚刚开始习武的孩子,以元江的实力,躲开一群孩子的攻击不在话下,等这些孩子能打到元江,他们也就出师了。如此说来,也算是起到了“教头”的作用。
于是李瑜点头。
而得了天子首肯,张达先立刻将命令下发下去,在牢里关了半个月的元江总算是能见着太阳了。他一开始看不上北衙那些新兵,觉得就他们那些三脚猫功夫,想要躲开简直易如反掌,然而等真正到了北衙他才发现,竟然是车轮战!从早到晚都有新兵排着队等着试他这人肉桩子,人力总有穷尽时,渐渐地,元江力有不逮,被打了一拳,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
一天下来鼻青脸肿,后悔当初骗了钱。
为了不挨打,元江苦练武艺,北衙的新兵也发现这人肉桩子越来越强,原先排队打一天能打中他几拳,后来竟然只能勉强打中一两拳,都是年少气盛的时候,谁也不服气谁,双方互相较劲,今年北衙新兵的训练成绩竟然比往年要好上一截。
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李瑜送走了张达先,翻开了一本折子,而后略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这一封是杨靖写的,杨靖立了功后被封做了千牛卫统领,他如今是有生以来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整个人的面貌都与从前大为不同,李瑜之前见过一眼,印象深刻,此时他折子上洋洋洒洒写了一通,通俗点讲,就是已经征得荆州刺史的同意,婚约已定,请天子赐婚,还要请假带着妻子回荆州探亲。
今日烦心事不少,可算有件喜事,李瑜终于稍稍高兴些,提笔就批了,想了想又在旁边提了句建议,让他将婚期定在明年开春,反正他岳父开春也会入京述职,省却一桩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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