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翦却是冷笑了下, 踱步将苏缘挡在身后, 目光斜扫过去, “你问错人了吧。什么苏姑娘,也不好好瞧瞧。”
话音甫落,那为首的媒人额心稍蹙, 这才将视线挪到薛翦身上端量, 总觉得她哪里面善,却又记不起来。
正欲开口,手臂就被同行之人急忙掣住, 附耳说道:“是薛家小姐!”
登时止了动作,攥紧帕子赔笑道:“嗳, 是薛姑娘呀,您怎的也来这儿啦?”
一壁说,眼珠子一壁往她后边儿溜去,“不瞒您说, 奴家上回见苏姑娘的时候,身上就是佩着那个燕纹香囊的,怎会认错哩?”
“听你的意思,是觉得本小姐在唬你不成?”
薛翦挑起一侧眉梢,颇英气的瞳眸突显几分跋扈的意味。
吓得那二人顿时欠身,诺诺两句“不敢”,便相互挽着腕退到一旁。
走得远了,苏缘方才摘下幂篱,把那憋闷许久的话一通发泄出来:“真是气煞我了!想找她的时候找不到,这一转身,她竟就在后面!还高高喊了我一嗓,是想教别人知道,京城里争看绿衣郎的女子还有我苏缘么?”
薛翦静默听着,行走间,把街上派出家丁特至贡院“捉婿”的场面津津有味看在眼里,暗想着,还没放榜就已这般热闹。
转念却思及李聿,依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应当不会落榜,若也教人抓了去
那张饶有兴趣的脸庞徒然阴沉下来,不防苏缘无所察觉,眉眼微弯道了声:“幸好有你在,只是我的画偷改不成了。”
薛翦心绪不霁,听了她的话,半晌才阖一阖眼,“放心罢,我给你‘脸上’补了两鞋印,保准她拿不出手。”
“真的?”苏缘偏过头,眼光雀跃望住薛翦,得她颔首,便盈盈一笑,“你可真是我的恩人。”
虽然这样引亲,事成的机会并不大,但哪怕是一点苗头,她都得掐灭了才能安心。
说着又顿了顿,语含愧疚,“不过你适才那样,她们不会日后报复你吧?”
京城的媒人都互相熟识,薛翦今日一番作派,保不齐她们背地里会嚼些什么,于她名声而言总归无益。
“你觉得少了她们,就有人敢上我家提亲了?”薛翦丢下一句,仍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京中女子余半年将及笄时,家里便开始帮着议亲择婿,如薛翦这般拖到现在也无人敢问的,确是寥寥可数。
不单因为她的骄纵名声太过响亮,另有薛相的权势在里头,便是有心巴结,也没那个胆子求娶。
苏缘窥她淡着脸懒再聊谈,遂识趣地闭口不言。捱过片顷,到底没忍住问:“那李聿呢?他也不敢?”
细绵的风将她的声音送至薛翦耳畔,仿佛挂了寒钩,勾曳着薛翦身体里微末的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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