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项很重要的考察,别人来了我不放心。”
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高声问道:“就必须现在来吗?”
“没办法,工作还没到停歇的时候。”
这种特定的困局里,人变得脆弱不堪,Frank的出现,让我像触碰到光亮般惊喜,但更多的是担忧。
即便我正在忘却他。
我在刺骨的冬风里捂着嘴哭出了声,口罩上的水汽和眼泪混合在一起,附近的小区工作人员全都看向我,露出一种同情怜悯的神色。
大概在这个时候,他们也见多了像我这样忽然大哭的人。
“为什么要来啊……”我一边哭一边说。
夜里,Frank找到了同事的车开过来,他不仅仅回了中国、来了武汉,而且,还来见我,我站在电动门旁紧闭的铁门里等他。
不知道他的车停在哪儿了,我看见他跑着过来,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和天蓝色的牛仔裤,戴了口罩和护目镜。
我呆在了原地,许久,才抬起胳膊对他挥了挥手。
我哭得转过身去,缓了大概一分钟,再次转过身的时候,他还是站在那儿,他进不来我也出不去,他把手里很大一袋东西放在了地上,高声地喊:“给你的。”
“不要哭,”他说,“很快就会好的,要相信。”
我不住地摇头,又点头,带着哭腔回他的话:“不要来啊,你不要来,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没事,我有——”他指了指自己的护目镜和口罩,说,“要东西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送过来。”
我们不能离得太近,Frank指了指手机,他打了电话给我,我接起来,这样看着彼此听电话。
他说:“不要替我担心,我身体特别好,你加油,等小区解封了,我们就能见面了。”
“不要出来乱跑了。”我说。
接着,他告诉我,能在这个时候见到我,他特别开心。
我还是有点记仇,我无法原谅他,然后彻底毫无防备地再次爱他。
这太难了。
我一个晚上都没睡着,次日清晨,自己用微波炉热牛奶,还开了蒸箱,蒸了Frank带来的速冻虾饺,我拍了照片发给他,说:“谢谢。”
“我住的这边有厨房,改天做了菜送过去。”
“不用啦。”我回。
“那你怎么吃饭啊,自己什么都不会煮。”
“我会煮方便面,还会煮饺子,还会熬白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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