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十三岁,长到了一米七几,是学校的优等生,学了好几种乐器,还在练习棒球和美术,和大人坐在一起不说什么话,一口一口仔细地吃东西,有时候偷偷在桌子下面滑手机。
她爸爸有点不乐意,皱了皱眉,低声说:“从小就这样,没办法了,不跟别人说话,没有社交。”
“很正常,”我说,“我小时候也这样,那是因为有代沟,人家不想和咱们聊。”
朋友仍旧执着,捏着筷子摇了摇头,说道:“不,人是要有社交的,不然以后离开父母了,就没办法生活了。”
这下子轮到小姑娘不乐意,一边嚼东西一边冲着她爸爸翻白眼,为了这顿饭愉快地吃下去,我当即换了其他的话题,又聊了半小时,小姑娘就被她妈妈接走,去上英文课了。
“挺羡慕你的。”朋友突然发出了感慨。
“怎么了?”
“年轻,还有得选。”
朋友的伤感来得有点突兀,我说:“你现在也可以选啊,不缺钱也不缺时间。”
“但我当爸了,你不明白,当了父母,就很难走出舒适圈,”朋友叹了一口气,说,“这辈子也就基本定型了,什么都得考虑孩子。”
“有了孩子也不是一无所获吧?”
这个问题让朋友陷入了沉思,后来,我和他聊起了Ethan,聊起几天前在上海跨年的经历,我说:“要再给Ethan一段时间,他很在意我和野泽的过往,我不想逼迫他。”
“绝对不是,”朋友立即摆手,说,“听我的,要是他真的还在介意,肯定不会找你要那个破猪了。”
“不是破猪,是三千块的猪,而且挺可爱的——”
“行,行,要是他真的不给你机会,你那三千块钱的猪根本送不出去,两个成年人了,怎么这么幼稚,初中生谈恋爱都没这样的,信不信?”
这天晚上,吃了饭聊了天,回家的时候,雪花已经飘起来了,我给Ethan打了今天第二通电话,他说,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去拍照穿的衣服。
下雪的故宫变成紫禁城,雪花在皮手套上变成几粒水珠,Ethan把一抔雪丢在了我身上,他说:“不敢和你真玩儿,北方人打雪仗你受不住。”
“你很厉害吗?”我问。
“厉害啊!”Ethan抬起手,把粘在他围巾上的雪花拍掉,然后大声地回答我。
Ethan系好了鞋带站起来。
长发样子的他,是我最初认识的他,就像现在这样,不是总高兴,往往压着嘴角,脸长得年轻精致,嘴巴天生红润,有时候笑起来,又是种不一样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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