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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布边缘微微翘起,带有一点黏性。江彧疑惑地将那片纸撕下来,发现那是一个小蝴蝶的贴纸,它的主人看上去富有童心。

江彧拉过枕头垫在背后,费力地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

——裘世焕忽然闯进他的房间,他很惊恐,差点掏出手机报案。

可对方并不介意,甚至多次以语言刺激,就好像少年不只清楚自己是一个伪画艺术家,还知道一些隐藏的内幕。

脚底板蹭过干燥的床单,移动到了冰冷的地板上。

尽管头部的伤势得到了处理,江彧依旧不敢大幅度动作。久坐似乎牵拉到了某根神经,眼前有些眩晕,双腿力量不支。只得放缓速度,慢吞吞地爬下了床。

这个房间留下了太多痕迹,有太多需要处理的东西。

江彧扶着脑袋站了一会。等状况缓和一些,他戴上手套,快速收拾好地上的烟头和当天的床单,头也不回地扔进了焚化袋里。接着,他抬眼看向狼藉一地的客厅,无奈地叹了口气。

江彧咬着牙趴跪下来,挥之不去的酸痛似乎在警告他,他现在只是一个可怜的伤患。但这位伤患别无选择,他只能往烟灰缸与地板喷洒一种没有贴标签的试剂,在出现蓝色反应后又擦上一层漂白粉。

当确认没有别的痕迹遗漏,他立刻将焚化袋扎好口,带上三楼的焚化炉。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江彧重新返回房间。他揉着酸胀的眼睛,一路走到洗手间,近距离观察着脸上的变化。

江彧看到镜中一脸憔悴的自己,又看到洗手池里没洗的雨衣与运动服。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东西?他又有些想不起来了。

该死的酒精,甜美又害人的东西。

镜子里的脸庞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俊朗,比起冷调的灯光,小麦色的肌肤更适合沉浸在暖光之中。五官仿佛一道道浓重的笔触,显得深邃而极具轮廓感。未经打理的棕发朝两边分散,鬓角的几绺留得有些长短不一。

因为失血,他的脸色又灰又白,衬得黑眼圈更重了。

江彧摸了一圈下巴,胡渣跟猫舌头一样舔得他手心微痛。

这样下去可不行。高强度的工作,雪上加霜的伤势,他迟早会垮掉的。

江彧俯身转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覆住面孔,滋润着脸上早已干涸的血迹。

他轻轻扒开眼睑,发现里面的红血丝密得跟蜘蛛网似的。他只能从镜柜后取出一瓶消炎用的滴眼液,分别点在眼睑下方。

江彧闭上眼睛,慢慢等待液滴从结膜慢慢扩散。

——再这样下去,真的要交代了。

要不要把太子爷的行踪卖出去?裘会长叱咤风云那么多年,不共戴天的政敌,少说也有十多个。如果真的成了,自己将得到的岂止是一笔报酬?谁能想到,不痛不痒的出卖,就能换来数不清的财富。

当然,这也只能作为一种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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