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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罚也罚过了,纵有什么错处,你看在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担待她一回,”曾氏喝了口参茶道,“你二兄那孩子,也着实可怜,罢了罢了。”

钟荟本来也没指望仅凭三言两语将季嬷嬷发落了,这种积年的奴婢,没有真赃实犯的把柄是治不了罪的。

钟荟不过是礼尚往来——你用这刁奴膈应我,我便教训你的人打你脸。曾氏与她对视一眼,立即就看懂了她的意思,几乎能称得上心有灵犀了。

第20章 卫郎

催花雨一场接着一场,转眼到了三月头上,钟荟的小院里已染上了轻黄嫩粉的早春颜色。

三月三日大清早,钟荟就叫阿枣从床上连哄带骗拽了起来。

她脸颊上带着薄红,揉了揉惺忪睡眼,声音比往常柔软了三分,嗔道:“什么时辰就叫起了,天不是还未亮么......”

“小娘子忘了今日什么日子了?还早呢,恐怕全京城的女子都已经梳妆打扮停当了,”阿枣一边脆生生地往外蹦字,一边麻利地替二娘子换下小衣,“三娘子先才已遣人来催过一回了。”

钟荟这才想起来前些时日与嫡妹三娘子约好了上汜去南浮桥边祓禊。

三月三日按旧俗要去水边祓除鲜禊,祭祀先祖,不过如今祓禊不过是个由头,这一日已成了洛中都人士、君子女嬉游作乐的佳节,届时方轨连轸,朱服耀路,极是热闹煊赫。

钟荟前世的阿娘怕人多声嚣累着她,很少让她凑这种热闹,多半和姊妹们在自家园子水边浮浮羽觞和绛枣便算过了节了。唯有十二岁那年,卫家七娘子相邀,将那水边的盛景描绘得活灵活现,将她说得意动,缠了她阿娘好几日,才放她去玩了一回,兴兴头地出门,回来便发了一场大病。

不过出游便出游,为何天未破晓便要起床,钟荟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打了个哈欠道:“那也犯不着如此早啊,阿花还没打鸣呐......”

“小娘子说什么胡话,阿花是母的如何会打鸣来!”阿杏端着铜盆走进来,“咱们得赶紧了,去晚了道旁的好位子都叫人占了。”

这胖子平日最是懒怠,与钟荟臭味相投,今日竟也起了个大早,成了阿枣的帮凶。

“占什么位子?”钟荟一脸茫然,“不是已有下人半夜三更先驱车去洛水边张幔了么?昨日在如意院还听母亲吩咐下人的呢。”

“不是那个!”阿枣三言两语之间已拧好帕子往二娘子脸上招呼,“小娘子忘啦?去年咱们晚了一步,叫那沈家人挤在了后面,连卫六郎的影子都没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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