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奴婢禀倒:“三娘子遣奴婢来请二娘子,说车架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急什么!投胎都没这么赶的!”阿枣不耐烦地道,在二娘子发髻上点缀了几朵翠钿,又插上一大一小两朵绢做的木兰花。
“人家也是奉命行事,做什么急眼,”蒲桃低声埋怨蒲桃,吩咐那下人道,“一时半刻便好了,叫那姊妹去茶房歇会儿,吃杯茶。”又转头对阿杏道:“你再去瞧瞧季嬷嬷准备好没有。”
阿杏哎了一声便蹦跳着出去了,不一时折返回来道:“季嬷嬷说今晨起来在台阶上崴了,脚踝肿得馒头似的,不好随我们出去了。”
阿枣一翻白眼道:“那老妇尽误事!不知又闹什么幺蛾子!”
“你这张嘴啊!”蒲桃无奈地道,“小娘子出门身边没个老成持重的嬷嬷不像话,奴婢看着茶水上的赵嬷嬷性子利落人也干净,要不叫她顶替一回,娘子您看如何?”
钟荟点点头道:“你说好的定然错不了,叫她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即刻出发,莫叫三娘子他们等急了。”
***
钟荟登上车时,三娘子已经在里面坐好了,她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外罩白纱罗帔子,梳了个双平髻,眉心点缀一片金箔剪成的梅花钿,双颊匀了胭脂,姣妍得像朵初绽的迎春花。
“阿姊如何这么久,”三娘子嘟了嘟桃花瓣似的小嘴,娇声埋怨道,“叫妹妹好等。”
“对不住妹妹,阿姊起迟了,”钟荟有心逗逗她,勾了勾嘴角道,“昨夜读书读到三更。”
三娘子一听不得了,赶紧把膝上的幂篱搁在一旁,从小竹笥里翻出一卷《春秋公羊传》专心致志地读起来。
钟荟忍俊不禁地扑哧笑出了声,一心向学的三娘子不满地抬起头,拧眉道:“阿姊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钟荟摆摆手,好心劝道,“车上颠簸得厉害,仔细看坏眼睛。”
三娘子心说要你假好心,就许你半夜三更刻苦用功,不许我分秒必争,嘴上应声是,抿了抿唇,并未将书卷放下。
钟荟便也不劝了,撩开车旁的青绸帷幔往外张望。婢子们说的一点儿也不假,天边金乌方破云而出,街上已是香车盈路,行人络绎,恐怕再晚上半个时辰,就要堵在巷口无法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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