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春静立当下,等着这来路不明的鸟生出下一个反应。
突然——
“大河啊向啊东啊流啊,天上啊的啊星星啊参啊北斗啊!”
随着一道萤光一闪,眼前的黑鹰摇身一变成了个妙龄的少女。
少女一身缥缈黑纱衣加身,面上还覆着一层轻盈的黑纱,而方才的那一句歌唱便是从这黑纱后头传出的。
歌声婉转悠扬,配上那一双眼波流转的双眼,生生把一句本该气势昂扬的歌词,唱出了绵软无力,要死不活的感觉。
沈韶春脚下当即一个趔趄。
身边便突然出现一道黑影将她搀住,“你可是想起来了这首沐浴之歌?”
沈韶春:“……”
她斜眼一瞄对方衣上的飞鹤祥云,立刻就往侧边一退,没费力气她便挣开了某人的怀抱。
她一挣脱,某人手上落空,半天才缓缓垂落身侧。
沈韶春抬眼直直瞧着对方,生硬丢下一句,“未曾听闻过,还请阁下莫要再纠缠。”而后便疾步往屋内走去,就此丢下这一鸟一人。
在身后掩上门,沈韶春斜睨了眼身后,心下安慰自己,再坚持坚持。
这个高傲若孔雀一样的人,是折腾不了几日的。
谁曾想这一折腾竟然就是三个多月。
这三个多月里,这鸟儿日日来吟唱这么一出,日日唱的调还都不一样,有她听得懂的,也有她听不懂的鸟语,语调有快的也有慢的,唱法有京戏腔的还有黄梅调的,甚至有评弹,竟是融会贯通,反学了人界的调调。
不能说不用心。
完了,这鸟儿还像缕幽魂一样跟在沈韶春身边,一张鸟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曲子是公子亲自教我的,他听你唱过一次,就记在了心上,可见他当真爱惨了你。”
“若不是公子五音不全,否则他当真要自己来唱给你听的。”
“你瞧他日日在你房顶上,那顶上的木头都已经被他雕满了各种毛绒绒的神兽,你怎的也不上去瞧瞧?”
“苏园的黑莲如今全都变了样,你就不好奇那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
沈韶春听着这鸟儿的车轱辘话,也足足听了三月有余。
加上她身边的十余个孩子,也时不常地受到那只鸟儿的洗脑,再提起这位“寓先生”时,口中说的都是他如何以双手抵挡住百拳,拳打过哪个了不得的妖兽,脚又踢过哪个为祸世间的歹人,被这一塑造,某人简直成了天上地下难得一遇的绝世良人,而竟然看不上这样绝世良人的沈韶春,就成了天上地下顶顶顶眼瞎的傻子。
当然,这十余个孩子连带孩子们的父母兄姐自然还不知道,他们口中热议的这个眼瞎的傻子正是他们的任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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