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从一块砖后面将那五十两银票拿出来,叹了口气说:“娘,你是不是看轻自己,觉得我们配不上花家?我陆良除了脾气暴躁哪点比不过别人?既然娘已经知晓我在外面做的事,我今儿便说开了,村里人因为我带人打断姚大山的腿骂我,我不在乎,拿人钱财与人办成事本就是天经地义,便是里正也没由头指责我半句。我一没偷二没抢,赚的都是凭本事的钱,他们有什么资格戳我的脊梁骨?也不过是在暗地里偷偷编排我两句,谁敢到我跟前来说?十五岁那年我打把刘大锤打的去了半条命,也没见他们敢上咱家来讨个公道,挡我的路,别想我能轻饶了他们。”
陆大娘指着眼前这个陌生无比的儿子气得呼吸不稳:“你这混账东西,当初受了委屈怎么不和我说?娘不能替你出这个头?要是真闹出了人命可怎么好?我原以为你最让我省心,不想竟是瞧错了你。”
陆良将陆大娘揽在怀里,笑着说:“这村里人谁不是因为咱们孤儿寡母就想踹上两脚的?您待爹的心意从未变过,村里人却能胡乱编排您,这口气我压在心头许久,想着早晚要报了这个仇。那会儿你去镇上送绣帕,刘大锤在路上撞了我还出言不逊,旁边围着一堆人看热闹,谁先挑的事他们一清二楚,后来动起了手,您也知道我不是能吃亏的,便下了狠手,我没傻到让别人拿捏我,挑着里正来的时候才还手的。娘,我不怕任何人,我也放不开花月,为了我这一辈子也不行。”
陆良站起身,方才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阴霾全数散开,温声说道:“儿子去趟镇上,今儿天气好,豆子晒过这一天便也差不多能收了。”
第十章
一大早起来天气阴沉,半点光丝都不见,想来早晚要下雨。秋雨缠绵,一下起来很难停歇。
昨儿才将晒干的豆子装了麻袋,爹和大哥换下来的脏衣服还没来得及洗,花月装进木盆里抱着就要往河边走,蔡氏拦着说:“先放着吧,等天晴了我去洗,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收拾你的东西去,看看还有什么短缺,让你哥下次去镇上给你带回来。”
花月不依,鼓着腮帮子说:“爹和大哥也没几身能穿的衣裳,我趁着还没有下雨赶紧洗了,就是叠好放在灶头上也能给烘干。我的那些事又不急在一时,我先走了。”
甫南村的女人们经常在村口不远处的小河边洗衣服,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些闲话,花月和她们不熟,总躲在远处洗完就回家,今儿许是因为怕下雨的缘故没见人。如此也好,她喜欢清净,衣服抛进水里一抖带起一阵哗啦啦的响声。那几天下地又打豆杆,尘土全都在衣服上安了家,放在平石板敲打一阵,可见的污浊在水中散开,又很快被流淌的河水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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