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楼下歇了会儿,她才发现这客栈里只有他们这一桌。正要起身,随在薛军身边的人快步走过来,尴尬道:“常大人,我们爷说了,咱们直接上路吧,早食让打包带到车上,他在车上用。”
常万德弹去身上看不见的灰尘,正色道:“既然如此,便上路罢。”
直到坐在马车里,似锦也未见那两个人,心想,该不会是还未从床上爬起来吧。真是活该。
薛军确实是被身边人给扶着出来的,一夜耗空了力气,连路都走不稳了。这一番补眠,在马车里颠簸了四五天才缓过神来。随他出来的女子,暗叹自己这是抢着遭罪,此刻真是十分怀念在府里的日子。
一路紧赶也足足花了十日功夫才到了钦州地界,眼中却是能瞧见一片绿意。钦州不大冷,也留住了流逝飞快的好颜色,似锦抿着嘴乐得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她眼馋的厉害,觉得到了陌生的地方,连人都变得新了,往日心中的不快都消散。
三爷看她那副痴迷模样,忍不住呛她:“不过几棵树木就乐成这样,往年到了好季节,府里也是一片片好景,还不够你看?”
似锦胆子越发大了起来,这几日中,两人时不时会亲近一阵,相处越发自然。她依旧盯着外面,空灵的声音中都带着满满的欢快:“爷怎么会懂,在府中我的眼睛只能看清笼子外面的世界,而这时我能看到整片天。真是想不到,有一日,我竟能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他沉思一阵,声音变得轻柔起来:“如果一直待在这里,府中的一切你可能舍得下?包括周管家。”
她坐回来,却没有开口。她如何舍得下,她也只有那么一个亲人了。外面再好,她也是要回到他身边去的。
他看着突然陷入沉默的她,嘴角扯出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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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州府衙的人一早便到道上来迎了,搓着手探着头望着前面,生怕给看落了。这时前面出现了一大队行色匆匆的人马时,赶忙整好仪容,待他们近了,才扬着笑脸迎上去:“钦差一路辛苦,先过府歇息一阵罢。”
薛军从车下下来,回笑道:“大人们有心了,只是这匪贼一日不除,本官心中难安。待剿匪事成后,再说歇息罢。”
身边人自是好一番恭维,而后赶紧带着钦差门上山去了。
要说这飞流寨,建在钦州天涯山最为险峻之地,极难攻下。钦州气候常年温润,山上树木茂盛,他们搜寻许久都未曾找到可攻入寨中的路。反倒被突然袭击的匪贼们打的措手不及,节节败退。
薛军一路上听得极为认真,可钦州官员们所说的话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只是看着身边的常万德口若悬河,与他们商讨对策。心中暗道,亏得姐夫想得周到,若要他独自前来,保不准给人一本参上去,直说他是个酒囊饭袋。
常万德从他们口中以然知晓个大概,再看山势地貌,不禁赞叹千百年下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天涯山虽难攀爬,可山腹中却是一个凹洞,遮风挡雨,极便于人居住。只听那官员道:“当初本想以火攻将他们逼下山来,派人到周边一看却是动不得。若是火势蔓延,烧毁这山中林木不说,极可能波及到附近住户,还有富户们的万顷良田。飞流寨这几年无恶不作,抢劫来往商人,连城中各户都被施以毒手,饱受折磨的民众实在苦不堪言。实属无奈,这才写了折子求以援手。”
那女子在半路下了马车与似锦坐在一处,彼此无言,直到到了山下,听前面人声鼎沸,心中虽是好奇却不好再掀帘子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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