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生哥点了点头,看着萧条的排排大树从眼睛里飞快掠过,无奈道:“可不是,我家交了税剩下的刚好够吃。新县令大人上任来没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算能喘口气,要是像前任大人盘剥,可真是要把人生生逼死。”
季成扬着小鞭子敲打着认生的驴往自家赶,路上的坑里雪化成水然后被夜风一吹就成了冰,车轮跌进去只听咔嚓一声冰被压碎的声音。寒风扑面而来,驴脖子下响起的清脆铃铛声和着风的呜咽声,让人觉得不至于太过冷清。
春福待在家里累了便睡,睡醒了就做会儿针线活,缝缝补补一天就过去了。米饭已经熟了,春福在汤锅里加了作料,将家里有的菜和粉丝、鱼肉全部煮进去,红得发亮的汤让人看着眼馋不已。
正想再熬个清汤,听到院子外面响起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和蹄子哒哒声,脸上扬起笑,不用说准是季成回来了。
阿宝并不欢迎这个高大的家伙,一直冲着驴子狂吠,驴子也有犟脾气,打了个响鼻,蹄子在地上踢踏几下,阿宝顿时吓得夹起尾巴跑开了些。季成看着它笑骂:“怎么就这么没出息?还指望你开门,就这点胆子……都说谁捉的狗脾气像谁,看来这话信不得。”
季成将存起来的干草拿出来喂了驴和猪,暗叹干草怕是不够这三张嘴吃,将驴安置好弹去身上的灰尘这才回去。春福已经将菜都摆好了,屋里热,她替他脱了外面的衣裳:“一会儿吃饭还得出汗,穿这么多怪热的,要出去了再穿也不迟。”
季成搓搓手,看着春福白皙红润的脸颊说:“我买了头驴,咱们又不是赶急路,够用就成了。而且这驴年岁也不大,被主人家喂养的好,咱们也省劲些。明儿我就搭个棚子,让它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再加个锁,免得招来贼人。”
冬天虽然难熬,日子却过得极快,几场雪过后就快过年了,少不了有心思不正的人将主意打在他们头上来,总归是防着些好。春福喝了口热汤,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我听连生哥说周敬想买果园还差些钱,他虽没和我提,可我想着能帮衬就帮衬些,果园打理好了赚钱也不少。周敬的为人你我都清楚,也不怕他赖着。”
季成边说边抬眼看春福,生怕她不愿意,这些日子不管他怎么拦着她都要在入睡前数一数银子才成,他本有些忧心,哪知春福大方道:“借罢,拿去做正事我怎么能拦着。我看得出来,周敬心大着呢,要是出生在大户人家估计正合适。穷苦人想要往起来爬太不容易了,咱们家近来也没什么要用到钱的地方,伺候两张嘴的钱够用就成了。”
季成弯了弯嘴角:“你成天的数,咱家现在有多少银子?”
大冬天的进项并不算多,铺子里主要是靠着裴家的茶楼赚银子,分下来也没有多少,至于家里存的干货和腌鱼全卖出去也没有几两银子,抛去季成买牲口的二十两家里也只剩五十余两,将整数借出去,剩下的足够她和季成过日子了,就是紧也只紧一阵儿,挨到下个月就又有进项了。
季成听过后,攒眉想了想:“我把驴棚搭好就去镇上给他送过去,再去县城把那件事给办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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