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脸色苍白,眼窝青黑一片,极其没精神,倒像是被掏空了般。春福虽然恨他,可看他这副样子心上一阵难过,轻咳一声说:“大哥这是怎么了?可是外面的风寒太大了着了凉?快进来罢。”
春木消瘦无光的脸上扯出一抹笑,跟着春福走进屋里,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华贵妇人,无奈地说:“春福,哥知道你恨哥,不想原谅我。我和你嫂子当初对你亏欠太多,我本来没脸上门,可是为了张桐……他和张岩也是你的侄子,就当哥求你帮帮他吧。我得了痨病,怕是没多久好活,他因为我今儿没去学堂,你嫂子往后也不让他去了。我不忍心让他断了这条路,他很用心,若是运气再好些,必定能得功名,你帮帮他吧,我会叮嘱好他让他以后好好孝顺你。”
痨病!春福虽恨他,可听他得了这般要人命的病心里忍不住抽了抽,她有很多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在穆夫人的打量下她只说出一句:“等季成回来我和他商量一声,哥也别想太多,好好养病才是,会好的。”
兄妹两人并不亲近,彼此也没什么别的话说,春木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其实横在他们兄妹间的那道阻拦也许这辈子都不能跨过去,春木一直怨恨春福毁了自己最想要的人生,而春福却对春木没有半点信任,他们之间也只有在此时才能感受到一点情意流淌,兄妹间淡漠至此,倒也不知是谁的错了。
穆夫人这些时日时常来季家,想来是喝不惯白水,带了上好的茶叶和茶具来,缺了角的破碗与白瓷茶碗面前着实上不得台面。她手执茶盖拂去飘着的茶叶,不说什么,一副悠闲看客的模样,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春福明白方才这事与穆夫人来说不过是个笑话罢了,短短几天她已经明白了穆夫人最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她配不上季成。只是无奈他们两人成了亲,如今又怀了孩子,想说什么话也来不及了。
春木离开没多久,锦娟进来将春福拉到连生嫂子家,三人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无不是怜惜春福只能待在家里看着富贵婆婆的脸色。
“你自在惯了,如今被人天天盯着心里不好受吧?”锦娟担忧的问,看着她的肚子,叹了口气:“成天里不舒心,孩子也跟着心情不好。”
春福摇摇头:“总归她是季成的亲母亲,他嘴上不说,我眼睛看得清,毕竟是血亲,他心里还是惦记着的,每天回季成都要送到村口才回来。她也没对我怎么样,各干各的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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