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来自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说陌生倒也不陌生,每一个数字每一串排列都烙在心坎上:
来来去去几个字,云焕看过几回,既懂又不懂。直到有护士来喊他,说某某床按铃出了什么状况,他才蓦地回过神。
脑子里已经没有什么爸爸,没有什么云云还是朵朵,长腿迈开透出紧绷流畅的小腿曲线,密实的毛衣施展威力给他源源不断的热度。
温又凉。
同样无法入睡的还有另一头的董明月。她借着夜灯仔仔细细看着那张泛黄照片里,青春飞扬的云焕和自己,眼酸而疼。
道别之后,朵朵一回来就窜到床上,窝进被窝里反反复复地看这张照片,边看更是边念经似的喋喋细语着什么。
明月凑近听了半晌,这才发觉她竖着小指去点云焕的脑袋,在一声甜糯过一声地喊:“爸爸,爸爸……是朵朵的爸爸。”
明月一下无比震惊,情绪分剖成两面。
朵朵思维与常人相反,习惯从具体向抽象靠拢,在她的世界里,水果和苹果香蕉是并列的概念,为了给她讲明几者的关系,她反复说过许多次。
如今她由表及里,透过现象看本质,无疑是小小人生里巨大的一步跨越。身为一个渴望看到孩子进步的母亲,明月欣喜异常。
只是朵朵的聪明没用对地方,她搜肠刮肚想了又想,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将电视里的最美医生串上云焕再串到爸爸的认知上的。
明月跟着朵朵钻进被窝,良心告诉她不能对孩子撒谎,理智却提醒她这是个危险信号,她探究地问一问:“这个人为什么是爸爸?”
朵朵置若罔闻,将已经看过无数次,看得都快秃噜皮的云焕照片压进印着校花的小衣上,要藏起一个小秘密似的,将整个人埋进床里。
她甜蜜又害羞,像一个初开情窦的小娇娃,只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瞄着明月,小小声地问:“他什么时候才来陪朵朵玩?”
这是一个无解的方程,没有答案的难题,明月揉着她和自己一样软软的头发,反问:“你有妈妈,有婆婆,这还不够吗?”
朵朵仍旧是执拗的:“他什么时候才来陪朵朵玩。”
只是偶遇,没有后续,就像一首没铺完的乐曲,明月试图用最委婉的言语来让她理解:“云焕叔叔是很忙的,他没空来陪朵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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