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了按额角:“徐小姐,此前我帮你在皇上面前美言,是因为惜才,一直以来你都不欠我些什么。”
对上徐骆云那双干净、单纯的眼眸,她平生第一次觉得头疼。
“我是逆臣,我斩了太子,你知道吗?”
“听起来好生了得,林大人,你做这等大事时,怎能不叫上我?”徐骆云对上她无奈的神色,面色一整,认真道:“我知道,我也清楚这背后代表的意思。”
见林水月看她,她忽而对林水月笑:“林大人可能不知道,我活了近二十年,一直都卑微怯懦,这些年来我唯恐行将踏错一步,换来的,却是无尽的压抑与折磨。”
“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日,便是这段日子。”她对林水月笑,眼眸里带着光芒:“我也第一次知晓,活着除了无尽的压抑外,还有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她说话时抬眼去看林水月,不想却看到了另外一番景象,她不由得低头笑了:“显然不只是我一人有这般感想。”
林水月微怔,抬眸看去。
这一眼,就见得容芯蕊推着庆王,身后跟着一群刑部的官员。
白果首当其冲,掀袍就跪在了林水月身后。
他不似刚才在顺天府那般纠结又沉闷的模样,一扫阴郁,面上甚至还带着疏朗的笑意。
在林水月探寻地望过来时,他毫不犹豫地道:“案子是下官与大人一起查的,大人这是想要一人独占功劳?”
他话里的故作轻松,叫在场之人皆是听得清楚明白。
见林水月不语,他便正色道:“下官并不觉得,此时独善其身是什么好事。斩太子之事,若皇上追究起来,不只是大人,刑部上下皆难辞其咎。”
“事已至此,断然没有让大人独自承担的道理。”他眼中星火通明,照亮着光芒万丈:“只今日有一言,白果定要在此时告知大人。”
他说及此,眼眶有些湿润:“今生得遇大人,是白果之幸!”
话音刚落,那些一并跟来的刑部官员,亦是高声道:“我等亦然!”
倒也并非是人人都来了,知晓今日林水月面对的是死罪。
绝大部分的人还是保持了缄默,而来的人里,皆存了死志。
不求独活,但求黄泉路上多一人能陪着林水月,到得阎王面前,依旧能为他们的林大人效力!
“父皇并非只有戚怀一个儿子。”庆王沉默许久,亦是开了口。
他嗓音沙哑,却带着从所未有的坚定。
“今次戚怀要杀的人是我,我也是晋朝的皇子。”他只看了林水月一眼,便转向了身后的容芯蕊:“推我进去,你便离开吧。”
容芯蕊还没来得及作答,便听得远处传来阵阵嘈杂之声。
抬眼一看,竟是田阁老、钱阁老并着朝中几位老臣,丝毫不顾刚刚赶回宫中的荣忠阻拦,大阔步进了这御书房中。
见得门外竟是跪着这么多的人。
田阁老笑了:“你瞧瞧,咱们到底是年纪大了,而今连带着求情,都比不得这些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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