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站着!”周常明重重哼了声,“瞧瞧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府里麻烦一大堆, 还在外头沾一身腥,我周常明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来!”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咣当”一声,应是一侍女失手打翻了热水盆,引得婆子低骂几句。
魏氏小声嘟囔一声借故走了出去,门帘放下,周子濯转过身,越过摇曳烛火看向周常明。
“爹,我是您的儿子,行事作风当然是从您那儿学来的。”
他半张脸没在昏暗中,神色高深莫测,语气暗含几分嘲弄。
“逆子!混账!”
周常明怒不可遏,常年不苟言笑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
“砰——”
桌上茶盏连瓷壶一起被拂在地上,周常明怒视着他,胸口起伏不定。
就在这时,一侍女慌乱地跑来,颤着声音说道:“老爷,少爷,小少爷……小少爷没保住!”
*
即便魏氏再三嘱咐,苏月遥小产的消息依然不翼而飞。
秦漪听说这件事时正在戏楼听小曲,戏楼掌柜的特意给她寻了处雅间,她双目微阖半卧在躺椅上,宝珍兴冲冲地赶来,进门就连连喊道“报应,报应”。
她眼皮一跳,缓缓睁开眼睛,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不等开口细问便听宝珍像倒豆子一样将听来的消息全部说出。
“小姐,您说这可是报应?奴婢看她还怎么嚣张!”
秦漪坐直身子,端过茶水润润嗓子才漫不经心地说道:“是吗,真是怪可惜的。”
宝珍不解:“可惜什么?”
“没什么。”秦漪浅笑着摇摇头,扶着扶手站起身来,“走吧,回府。”
如今正值盛夏,地牢里却与外头冰火两重天,阴暗的牢房里,念月披头散发躺在地上,浑身衣物肮脏不堪,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恶臭味,两条衣袖破了几个洞,与烧焦的腐肉黏在一处,黑乎乎一片。
秦漪站在牢门外,冷漠看着眼前一幕,“你想活命吗?”
听到动静,念月浑浑噩噩地爬起来,几近燃灭的烛火打在她脸上,映出一张似人似鬼的脸来。
“你让人把我折磨成这样,现在又来假惺惺的做什么!”
她声音沙哑的好像一口古钟,又像从阴森的地狱传来的恶鬼低吼。
“你对我而言已无利用价值,倒不如施一回善,放你一条贱命。”秦漪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会有这么好心?”念月嗤笑道,“你把我弄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报复我吗!”
“报复你?”秦漪冷哼一声,不屑地瞥她一眼,“你以为凭你这条烂命值得我大动干戈?”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里,那往后便好好待着吧。”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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