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稀朗,天光渐暗。细碎的暮光透过窗帘落在房间的绒毯上,毛茸茸的光影被拆卸得七零八落。屋内没开灯,微暗。
睡了一整天,知柚的脑子有些昏昏沉沉。
撩开被子,她坐起身靠在床边,嗓子发干。
床头的柜子上有个玻璃水杯,知柚拿过杯子把剩下的清水一饮而尽,清凉滑过喉管,总算解了些燥意。
她抬眼看向屋内,一片昏沉,除了自己的呼吸,什么声音都没有,落针可闻。天色不早,窗外隐隐约约传来车鸣的喧嚣。
她确实睡了太久了。
昨晚熬夜画稿,编辑那边又催得紧,好在通宵过后总算交了差。
墙上的时钟一如既往地挂在那里,不知疲倦地奔波着,秒针一圈圈打着转。知柚在暗色中揉了揉眼睛,想下床洗把脸清清困意。
突然,枕边传来一阵极其突兀的震动声。
瞬间撕碎了安静,显得分外刺耳。
“嗡嗡——”的响动波及了整张床面,顺着被褥,知柚的掌心也传来麻酥酥的震动感。
几乎是瞬间,困意全无。
心脏又开始不由自主地跳动,指尖蜷缩在一起,紧张顿生。喉间轻轻吞咽,嗓子好像又发干了。
手机依旧在疯狂地叫嚣着,颇有一种不接就不罢休的架势。
知柚探过身去,战战兢兢地瞄了一眼手机屏幕,看到“妈妈”那两个字时,松了口气。
“喂,妈。”知柚接通了电话,阖着眼坐在床边。
“柚柚啊,你干什么呢怎么才接电话。”
听筒那头传来万桢抱怨的声音,知柚应道:“刚才在睡觉,刚醒。”
“没看到妈妈给你发的消息是不是?”万桢的语气有些无奈,“眼看离订婚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你到时候的礼服啊也得开始张罗了。”
“虽然咱们知家大不如前了,但是给你买件像样的礼服还是有能力的。”
“面子上得做的好,才不能让陆家轻视了咱们。”
闻言,知柚没有多言,只是淡淡应了句,“嗯,谢谢妈。”
听到她这样一本正经的感谢,万桢反而觉得心有亏欠。
电话那头轻笑了声,万桢的语气放软,“这段时间妈太忙了,没功夫照顾你,下周妈领你去试试礼服。”
试礼服,那岂不是要出门。
指尖不由得攥紧,原本就细白的指腹瞬间毫无血色。知柚没开口,只觉心脏骤紧。
哄闹的人群,热情的导购,密密麻麻的嘈杂,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柚柚?你有在听吗?”长时间没人应答,万桢问了句。
“在...在。”知柚支支吾吾道:“妈——”
听知柚这兴致缺缺甚至还有些推拒的语气,万桢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陆格刚回国,每天要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没时间顾着你也是情有可原,妈妈陪你去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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