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裴忌站在后面,看着她放下笔,将写好的东西妥帖细致地挂上去。
刚刚那个小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见裴忌站在这,好奇问:“施主,您来都来了,不顺道一起求一个吗?”
裴忌神色漠然,漆眸中看不见一点波澜。
“我不信神佛。”
若是世间真的有神或佛的存在,为什么在他年幼无知,活在地狱里时,一遍遍地卑微祈求,濒死挣扎的时候,不曾施舍过半分怜悯。
又为什么唯独让他替那个从未养过他一天的亲生父亲背着罪,受尽唾骂。
所以他不信。
她曾经说过,不让他跪,所以他再不会跪任何。
小和尚自然看出了他眉眼间笼罩的郁气,心里不免轻叹一声。
不信神佛之人,自然拥有别的信仰。
否则,漫长而迂回的岁月里,又要怎样熬过。
旁人的信仰远在天边,而面前这个沉郁至极的男人。
他的信仰和执念,皆在眼前。
小和尚心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施主,我们灵深寺香火还是很灵验的,尤其是心诚且有缘的施主。贫僧的师傅曾告诉过小僧,若是从山脚徒步上山,供上一盏莲花灯,那所求之事便更容易成真了。”
裴忌挑了挑眉:“我是有缘人?”
小和尚没答,只微微一笑道:“施主看上去,似乎执念与苦楚颇深。但大可放心,一切终会苦尽甘来。”
说完这句,小和尚微施一礼,便翩然离去。
时鸢回来时,就看见裴忌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一片金黄的落叶落在他的肩膀上,时鸢抬手,轻柔地将那片落叶拂下。
下一刻,她忽然被他拥进怀里。
裴忌低声问:“刚才许了什么愿。”
神如果不能帮她实现的话,那他来。
他的气息喷在颈侧,有些发痒。
时鸢弯起唇,轻踮脚回抱住他。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嗯。”
下一刻,他忽然扣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下来。
呼吸突然被掠夺,时鸢愣了一下,瞳孔不可置信地放大。
“裴忌....”她惊慌地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含糊不清道:“这是寺庙.....”
大逆不道。
“嗯。”
一阵微风吹过,落叶簌簌而落,秋风迭起,却吹不散空气中的炙热与浓稠。
他像是听不见似的,唇齿没入得更深,气息交织缠绵,吻得不止不休。
那就让神和佛都看见吧。
他不需要他们来救。
他有自己的救赎。
*
傍晚,暮色降至。
小和尚清扫完地上的最后一批落叶,放下扫帚,正准备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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