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哪怕还有一点的希望,都不该轻易的放弃。”谢染微微吸气,“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作为那些死去的人的亲人,我们也有那个责任和义务替他们讨回公道,我们是什么样的身份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有着共同的仇人。”
“唐柯,最后一丝希望就捏在你手里,要还是不要,你自己选。”
谢染撂下话就走了出去,脊背挺直,姿态傲然。
那间杂乱破败的小屋里,只剩下孟绰和唐柯,作为昔日的好友,可悲于他们在此时没有办法相认。
孟绰沿着床榻坐下,他抬手靠近唐柯那只空荡荡的袖管,本该在那里的手,曾经写出过无数锦绣文章。
“你的伤,还有你的手臂,是崔则干的吗?”孟绰总觉得自己的声音变了,变得和唐柯一样粗粝。
唐柯身形微动,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那一处,已经没什么喜怒了,“是他,不光是我,唐家的人,没几个有善终,我还算幸运,勉强留住了一条性命。”
一点都不幸运的,那样才华横溢的一个人,如今却成了废人。
“抱歉,你的手臂和其他伤口我无能为力,不过回长安后我会帮你调养好身子,你如今……”
剩下的话孟绰不再说,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余下,两个人不在交流,唐柯对于外界的事物没有一点关心,他就什么也不干的坐了一个时辰,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天色渐晚,他才缓慢的起身去一旁的厨房做饭。
君子远庖厨,这是他当年跟孟绰说过的话。
唐柯已经能够很熟练的用一只手做饭,用不着孟绰帮忙,他也再看不下去这样的场面,遂出去寻谢染。
谢染出来后在村子里绕了绕,这里生活着不超过二十户人家,都是老弱病残,若她是崔则,也会选择把人藏在这里,毕竟没人注意到,出也出不去,更没有人可以帮忙。
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崔则没有杀了唐柯。
唐家出事的时候,正赶上他们兄妹几个最潦倒痛苦的当口,是以谢染并不太记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似乎是中书舍人唐原矫诏,然后从他家中搜出什么东西,由此被认定为他国细作,最后唐家满门抄斩,也就是这样一句,大家都以为唐柯也是死了的。
谢染拧眉走着,到了被撂倒的那几个黑衣人附近,她寻了个麻绳把人捆在一起。
“这是做什么?”孟绰赶过来的时候,刚好撞见谢染捆人。
谢染手上动作没停,道:“这些人不能留着,他们要是给崔则通风报信到话,一切就不好收场了。”
她本意是想把人丢尽深山里的,那野兽多,过个一夜也就差不多,转念一想,万一有人跑了,她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等到她长刀出鞘的时候,孟绰猛然按住她的手。
谢染知道,他心软了。
“哥,我们为了报仇付出了多少,我不想再为了别人给自己添麻烦,你让开。”
孟绰的手并没有移开,他紧盯着谢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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