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时候,谢南枝又开始咳嗽,萧琢没睡着,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要不我搬去别的殿吧,这样你夜里也睡不好,明日还要早朝。”谢南枝有些歉疚。
“无妨。”
她若是不在,他才睡得不好呢。
月光从窗柩透过来,谢南枝隐约能看到萧琢的眉眼,好像他比最开始认识的时候消瘦了很多,风霜刻骨,步步为营,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他应当是自由的了。
所以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再让他做出让步。
谢南枝眨了眨眼睛,身子往前靠了些,与萧琢额头相抵。
“怎么了?”突然的举动惹得萧琢发问。
她唤了声九郎后,再没音响。
寂静长夜,他们相拥而眠。
第二日萧琢醒的时候,按了两下眉心,身边已经没人了,他坐起来喊了声:“南枝?”
宫人从外面进来回禀:“启禀陛下,娘娘今日由陆统领陪着出宫去了。”
昨日说过的。
萧琢了然,他起身洗漱穿戴,朝会结束后,去了一趟蓬莱殿。
该了结的人,不止萧瑜一个。
崔贵妃每日都在发疯,摔东西,谩骂萧琢,宫人拿她没办法,都跑的远远的。
原先富丽堂皇,奢靡华美的蓬莱殿变得跟冷宫一样,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那里面住着的是一个疯女人,而不是曾经宠冠六宫,张扬跋扈的崔贵妃。
萧琢踏入殿中,崔贵妃一眼就看到了他,她如今蓬头垢面,张牙舞爪的样子,令人作呕。
她冷眼看向萧琢,嘴里说着极其恶毒的话语:“一个下贱的娼妓之子,也配称帝,真是天大的笑话!你跟你那个下贱的母亲一样,早就该死了!”
和她,萧琢没有多说话的欲望,他挥了挥手,宫人便上前去拿绳子绑住了崔贵妃。
“你们这些狗奴才想对本宫做什么!滚开!”她声音尖锐刺耳,叫人头皮发麻。
人最后被带去了太液池旁。
他们把她丢下去,看她挣扎不休,在她快要断气的时候把她拉上来缓一缓,然后重复流程。
就是要让她尝一尝,濒临死亡的滋味。
萧琢看到崔贵妃的样子,就会想到当年他阿娘跳入太液池的时候,她是娼妓,可她也有尊严,也有所爱之人,或许来到这四方宫城里就是她犯的最大的错,她闯入了一个根本不欢迎她,不属于她的世界,最后才会是那样的结局。
造成这一切的,是萧临渊,是崔贵妃,也是弄人的命运。
崔贵妃是受尽折磨而死的,她最后被拉上岸,被宫人丢在一旁,匍匐在冰冷的地面上,萧琢站在不远处,通身温润气息,眼里的寒芒却刺的人骨痛。
想起从前长安人人都称他温润如玉,翩翩有礼,崔贵妃觉得太讽刺了,忍了十几年,成为最后的赢家,他怎么会是一个君子呢。
只是披着温润表皮的魔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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