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更凉了,似乎知道她畏冷,长公主早早地往屋里送了香炭。燕尾的香炭没有齐宫那般香,掷入暖炉里,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响,热气便在屋子里游走开。
门庭外的树叶枯了三分,又落了三分。
姜幼萤看着徐徐坠下的黄树叶子,无端有些惆怅。
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七皇子,长公主也没有提起他来。姜幼萤隐隐觉得,二人之间,似乎闹了什么矛盾。但这终究是旁人的私事,她不好过问。
如今她满脑子都是姬礼,秋风自庭院吹过来,清幽幽地,扑在少女面颊之上。姜幼萤的鸦睫卷了卷,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长姐,阿萤有一事,想求助于您。”
她将姬礼身上的蛊术,一五一十地同对方说了一遍。
越往下听,女子眉间蹙意愈烈。她似乎压根不知道姬礼身上的蛊,当听到小礼是为了她,在自己身上下蛊时,一颗心猛地跳了一跳。
她一阖眼,缓缓一叹息。
“他还是这倔脾气……”
“……”
“本宫也不知晓这种蛊术,一会儿差人去四处打听打听。”
“好。”
姜幼萤点点头。
只见长公主再一睁眼,“啪啦”一下,炉子内的炭火又是一声响。女子一袭素衣,很安静地坐在桌案前,纤细的手指攥着一个青白色的络子,顷刻,又将指头缓缓收紧了。
姜幼萤看着她,轻轻问出声。
“长姐,所以我们现在是与七皇子为盟,一同对付六皇子吗?”
“嗯。”
“若是助七皇子夺得王位,他不会再对大齐开战吗?”
“是。”
姬莹就像很熟悉七皇子那般,语气笃定。
姜幼萤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的女子——似乎还未从蛊术之事回过神来,她的面色微微有些发白,一双清澈的瞳眸中,是遮掩不住的心疼,以及那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虽然这场和亲,她也是被迫的;这场战争,更是不关她的事。
茶水凉了,环儿识眼色地再添了一盏茶。姬莹看了这小丫头一眼,一个眼神,对方便知晓要退下。
殿门被人从外阖上,一时间,偌大的正殿中只剩下她与姬莹二人。
女子抿了一口茶水,声音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八年前,燕尾与大齐开战,我的父皇……大齐的先帝,畏惧勇猛的燕尾人,不战而败。作为‘战利品’,我与大齐的三座城池,统统被献给燕尾王。”
“那一年,我十七岁。”
那一年,他十五岁。
姬莹还记得见他的第一面,从大齐远道而来,她在路上便翻了晕。途径驿站,刚要歇息,山坡上突然冲下来一群人马。她一眼便看见了那为首的、身着红衣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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