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沉浸在回忆中,心中愈发对先生敬佩起来,不经意间却瞧见了书桌上用镇纸压着的工笔画。
那是副寒梅图,梅花吐蕊娇嫩,点点白雪落在上头,在寒风中亦不少风姿绰约。
这让她指尖一颤,突然想到了自己未完成的十二花神图。
正缺少含有灵韵的梅花。
前头的温时书才把烛火放好,光晕映照着他柔和的脸庞,显得他更为清俊儒雅。
转头的时候,顺着她的目光,自然瞧见了那幅寒梅图。
温时书视线撇开,缓缓走到书桌前,将画卷收好,并未提起这画。
“左边架子上的书籍,应当正适合你这个年纪看,去选些喜欢的吧。”
玉芙手中还捧着他的棉氅,听得这话有些踌躇,悄悄环视后,没见到哪儿能挂衣裳,思来想去,便走进了书桌,伸手递了过去。
“先生,还您的棉氅。”
她望着温时书在画卷旁翻动的手指,不禁咬了唇。
先生的肤色好像比旁人要白上许多,就连指尖都是粉红的,与寒梅瓣上的某些颜色,竟十分相似。
她的声音向来软糯清甜,温时书的目光不由得望了过去,“放在这里就好,待会儿你记得穿回去,等铺子送来衣裳再还我即可。”
画卷“咚”的一下,落入竹筒中,传来的气息里,还夹杂着他衣摆中的香味。
玉芙应声,放下棉氅后摸了摸鼻子,往书架走去的时候,还是偷偷看了眼他。
明明先生的话语还是关怀备至,却让她总觉着哪里不太对。
书桌上已换了张宣纸,上头洁净如新,温时书研墨洗笔一气呵成,显然是要写字的。衣袖摆动间,尽显书卷气,还隐约有着教书先生身上的那股严肃之感。
玉芙蹙了秀眉,脸上有了失落。
她自幼心思敏感,甚会关注旁人的举动,虽然性子天真无邪,经常猜不到其中意思,可疏远和靠近,还是分得清的。
先生借她书看,她很欢喜,可总觉着先生好像在刻意疏远她。
玉芙闻着身上残留的山茶香,还是定了定心神。
说不定自己是多想了,先生明明还这样关怀她,就连棉氅也给了自己,是个温柔细致的人呀。
而此时的温时书写下的正是明日授课的内容,楷书工工整整,就像他的人一样挑不出错来。
余光中的玉芙正踮着脚,想要拿下高处的那本《诗经》,奈何身量太小,试了好多次都未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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