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点鱼头吧,吃啥补啥。”
“别——我不要眼珠子!”
小半个鱼头落在我碗里,我瞪着郁盛:“你非要跟我作对是吧!”
“为什么不吃鱼眼睛,很好吃的。”
好不好吃我不知道,反正无法直被视端上桌的动物眼睛。小时候我家院子里养过鸡,姐姐也在村里承包过鱼塘,以至于杀鸡宰鱼的现场频频出现在我幼年的生活场景中,动物们最后的挣扎让我心惊胆战,当然最终也没能阻止我吃他们的肉——可我就是没法吃它们的眼睛。
我把那半个鱼头丢进裴元碗里,他像个清扫者,很乐于在餐桌上清理战场。
郁盛看着这一幕,不动声色吐出一口热气。裴元说了声“谢谢啊”,颇为麻木的,倒听不出有什么感谢的意思。
一顿饭吃完,郁盛被我赶去洗碗,这天我在气头上,必不可能再做什么家务劳动了。裴元端了只板凳,坐在院子里撸狗,阿财对他很亲切,趴在地上眯着眼睛,两只耳朵像小飞机似的,耷拉脑袋任凭他摸。我过去蹲了会儿,趁机摸阿财屁/股:“阿财是个颜控。”
“怎么说?”
“看见帅哥就腿软。平日里我让它趴,它从来不趴。”
“阿盛没跟你说阿财以前是我养的?”
“啊?是吗?”我尴尬,“那我暂且收回它是颜控的话吧。”
“不用收回,显得我颜值很高。”
“你要不要点脸啊?”
由于郁盛的院子三面院墙都比较高,院中便没什么风,只有房屋两侧穿堂而过的窄窄巷道里有冷风吹过。裴元时不时就会过来看看阿财,看看它的别墅有没有漏雨,那天他极为得意地告诉我,为了建别墅,他学了一个月的木匠活。我看得出来他对阿财的疼爱和遗憾,真复杂的感情,郁盛对阿财并不具备同样的感情。
“那你为什么要把阿财让给郁盛啊,明明这么喜欢。”
“唉,不得已而为之,两年前我去美国学了半了年餐饮经济,没人带。”
“你还会出国学习?”毫不夸张地说,他会学习和母猪会上树对我来说一样的令人惊奇。但我也不能总是嘲讽他,也许他早就从放荡派转变为了笃学派,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裴元坐直身子:“你看不起我?”
“没有没有。”我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毛,“震惊之余表示赞许。”
“年轻的时候没有好好读书,我后悔了。大学里荒废了那么久,还干了那么多荒唐事,我也后悔了。”他沉沉道。
他对大四那会儿失去段林安的遗憾并不亚于转让阿财的遗憾。只是性质不同,阿财换了种身份待在他身边,段林安却已经从他生命中消失。我装作听不懂,年轻时候恋爱的种种并不是全都值得再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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