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殷芷舒觉得自己手下的触感,好像不是胳膊,肌肉好似要更加结实大块一点。
她抬起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半圈住了对方的腰部,而她……和对方是真的离得太近了。
地图上的小绿点和小黑点,在这一刻,近乎交叠。
殷芷舒悄悄评估了一下,觉得这位大主教的身材应当十分完美,绝不逊色于常年军旅生活异常自律的陆砚上将。
银质衣料上有细密繁复的花纹,男人穿着一丝不苟的神官制服,银质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明明站在信徒们最前面的几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行走的银色帐篷,但白色的神官制服和银色的斗篷在他身上,就完美地勾勒出了一位神明的世间行走所应该有的冰冷禁丨欲和高高在上。
殷芷舒在抬头看到他的脸的同时,猛地松开了他,再次露出了带着十足歉意的表情:“真的很抱歉。”
沉默地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微微低头。
教堂内壁是和外立面一样的砂石白色,他身上穿着的也是冰川般的银色,但阿德莱却有着一头鸦黑的长发和深不见底的黑眸,他的面容完美如真正的神赐,却也冰冷如荒原。
殷芷舒甚至无法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这不是你所想的高科技手段,没有任何科技可以模拟神的力量。”他开口,声音和他的眼瞳一样清冷低沉:“神不想要光的时候,光自然无法映出祂的样子。”
迭起交错的祈祷声回荡在整个教堂里,站在教堂边缘、显然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祇存在的白裙少女有点歪斜地靠在身后巨大的立柱上,她认真听完阿德莱的话,眨了眨眼,故意为难道:“我在神的神殿里崴了脚,那么神明是不是应该治好我?”
阿德莱原本并不打算在殷芷舒这样明显的异教徒身上花费时间,破例说完刚才那两句话后,原本都准备走了,却又听到了对方近乎无礼地这个要求。
他鬼使神差地顿住了脚步,重新看了一眼殷芷舒:“神为什么要为一个不信祂的人疗伤?”
殷芷舒抬眼看向他,眼中带了点不以为意,像是在随口一说:“治好了,说不定我就会认真考虑一下,要不要信奉你的神明呢?”
阿德莱沉默地看着她。
穿着白裙的少女有着茶色的大波浪长发,一直蜿蜒到腰际,她的眼瞳色泽浅淡,这样的颜色分明会显得眼神过分冷清,却因为她上挑的眼尾而多了中和这样冷清的妩媚。
阿德莱见多了漂亮的女孩子,又或者不仅仅是女孩子,越是上了年龄的人,越是有权势有欲望的人,越想要拥有一份信仰。
——信的是什么并不重要,这些人需要的,是某种心灵的慰藉和自我欺骗。
那些人,亦或者说,现在在这个教堂中祈祷的大部分人,亦或者欲壑难平,更将欲丨念诉说与神明,好似这样就可以填平他们心中的沟壑,抑或曾经犯下过弥天大罪,无人可说无人敢说,只觉得告诉神明,就可以减少自己的罪孽。
林林总总,总是有求于神,依靠于神。
只有面前这个少女,漫不经心,满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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