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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脸色不太好,她本是萧绥送来给陈愿易容的,结果只是给陈愿施了妆。

还好萧绥没有多问,只抬手示意婢女离开。

院子里停了一台花轿。

萧绥静静等着陈愿从屋里出来,他负手身后,莫名地有几分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紧张。

耳边先传来脚步声,萧绥下意识垂眼,入目的是跨过门槛的绣鞋,鞋尖绣着一串珍珠,随步伐发出轻微响动。

萧绥眨了眨长睫,始终没有勇气去看陈愿穿喜服的样子。

他知道肯定很漂亮,但一想到这份漂亮不属于他,萧绥就不敢再看,也怕看了反悔。

怕生出私心,搅乱计划。

萧绥始终没有抬眼。

新娘子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她本该回房易容,却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连装都懒得装了。

陈愿不想再扮做姜昭。

她向着花轿走去,路过萧绥身边时,真切地说了句:“谢谢。”

萧绥弯唇,余光落在她大红的喜服袍角上,不知是这红刺目,还是西下的日光灼眼,青年的眼尾竟也染了抹绯色,隐约带着湿意。

他目送着陈愿的背影离开,脑海里全是少女这些年那一声声清冷的“公子”。

“公子,伞。”

“公子,属下在。”

“公子,我护着她呢。”

这一句公子说不上多特别,但他恐怕再也听不到了。

即便以后有人讨好,再叫一声公子,也不会是当初那个人。

萧绥接过影卫递来的薄酒,一饮而尽,喉结滚了滚,朝着已然远去,隐没在小门后的花轿道:

“阿愿,别做傻事。”

他从来了解她,若非万念俱灰,不可能潦草行事,而她选择不易容,就是没想过回头路。

萧绥什么都知道,可他同样懂她,不会拦着她做任何事。

薄酒入喉,到底有些烈,青年颊边隐约泛红,他盯着空碗低声道:

“要是早点就好了。”

要是早点发现我的心意,早点告诉你就好了。

是我来得太晚了。

·

暮色昏沉,朱雀大街异常热闹。

因是帝王娶妻,许多百姓都想凑个热闹,姜太尉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出了个皇后,也没阻拦。

不过萧云砚没有来接亲。

按照南萧的国制,天子是不需要亲自接新娘子的,除非是特别喜欢和看重,愿意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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