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来之前,裴氏和云庭打的是一个稳住尹叙的主意,那么从尹叙三言两语便有反客为主的趋势来看,两人迅速意识到,这个青年怕是早已等在这里,他们不来找,他也会找来。
见二人没说话,尹叙笑笑,又说:“其实,在认识阿珏之后,晚辈听过不少关于陇西的事,当中也有关于她的,那时晚辈便觉得,她在陇西时,与在长安时是有不同的。或许同一个人,面对不同人不同事时,本就有不同的一面。”
“晚辈倾心于令嫒,便想多了解一些,渐渐又发现,见识到一个人不同的样子后,这个人反倒变得真实而鲜活。”
裴氏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么听来,我倒是有些好奇阿珏在长安时都是怎么过的,尹叙,你可否同我们说说?”
尹叙点头:“当然。”
然后真的同两人说起云珏第一次来长安时发生的事。
他说的非常详细,不止有云珏对他的追求和示好,而是方方面面,所有他能看到,能问到,甚至能猜到的,事无巨细,全部道来。
包厢中十分安静,躲着的云珏也很安静。
尹叙描述的云珏,并不是在陇西长大,被亲长偏袒,被同辈羡慕,即便上天下地也能虎口逃生的天真少女。
她其实很擅长察言观色,最懂审时度势。
或许是陇西的成长环境多少对她有影响,所以和人相处时,她多半会在对方容忍范围内最大程度的不委屈自己。
可是,这种性子在面对自己紧张在意的人时,又有些反向作用。
她会变得格外仔细而敏锐,与他们相处时,会在大限度让对方感到轻松愉快,甚至对她的为人都跟着产生一些错觉。
换言之,她不想让你看到的不好,便一定不会让你看到。
说到这里时,尹叙笑着自嘲起来:“其实,晚辈很清楚,伯父伯母或是不舍阿珏,或是不信晚辈,并无此刻将她交给晚辈的意思。若要细细轮到,晚辈身上定会有不足之处,这一点,我承认。”
“实不相瞒,外人都道晚辈对阿珏是忽然转性,但其实早在她第一次来长安城时,晚辈便没把持住自己,与她互通了情意。所以算起来,晚辈其实从很早以前,就与她关系亲密。”
“可即便如此,晚辈也没能在当时将她看透。思虑一些事时,会习惯性将她摘出来,自以为是将她隔绝到危险之外,但其实,她并不会因为这种安排,便少受一些伤害,少存一些忧心思虑。”
“相反,她忧心害怕,受伤难过,转过头来,还要表现得无事发生,连一个正经的发泄途径都没有。”
“当初,是晚辈自作聪明将她推开,如今想重新追回来,早已做好准备。”
尹叙语态谦和娓娓道来,像是在说自己,但云珏“紧张在意”的人,从来不止他一个。
这一番话,亦不止说自己。云庭和裴氏脸色早已沉下来。
该怎么说呢?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