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老李商量,媛媛大一就先住在学校宿舍,大二给她在学校附近物色个小公寓,一室的或者两室都行,不能太大了,别倒是再引来同学住。
他们找的房屋中介在城市海岸边物色了一幢房子,站在小山坡上,花园里有高大爬藤玫瑰和高大的云南杜鹃树,石头砌的矮墙,每天清晨有小鸟来拜访,左邻右舍都是高尚人家。
可老头儿老太太住了多半个月叫苦连天,难怪英国当年要全世界搞殖民地呀,这什么鬼地方?一过十月下午四五点天就黑了,听说再过一阵子,三点多就没太阳了,阴冷潮湿,房子有大花园有什么用?
最糟糕是找不到好吃的饭店。英国超市里卖的大米全是美国米,难吃得要死,要么是印度茉莉米。要像国内那样司机和擅做饭菜的住家保姆请全开支惊人不说,况且,要去哪里找可靠的人?
于是老两口花了大笔钱,放弃了在英国避风头的念头。
老李在飞机上还在抱怨老妻,“你紧张什么?我们家跟他早没关系了,我们俩退休了几年了?剑晴和魏蓝是医生,从来不收红包,不管是技术还是学术都过硬,英琪现在念研究生,每天在医院做牛做马,再怎么也牵连不到我们头上。非要到这个鬼地方……”
钱效云是发愁媛媛接下来几年怎么过,“这里女孩子都不穿棉毛裤的呀!唉,这将来要得老寒腿的。”这么冷的天,一出太阳就脱掉外套,上衣短到露着肚脐眼,牛仔裤裤腿又长到拖地上,哎唷,小内裤还要两根花边带子露出来……
老李说自己的发现,“这边老太太大冬天也穿裙子,脚脖子冻得肿肿的,你瞧见没有?”
到了香港,钱效云还在笑话老头偷看英国老太太脚脖子。
他们一班老友在香港聚会,一起吃吃喝喝,到维多利亚港看看夜景,有人感慨,“已经回归十年了。”
这十年像是眨眼工夫就过去了。
白驹过隙。
可是当年的小囡囡长大去念大学,当年的神仙眷侣离心离德,有人忽然握住大权大宴宾客,有人登上权力高峰却发现自己身患绝症,现在已乘黄鹤去。
回归前移民去加拿大的那几个老朋友唏嘘更多,听老李老钱讲英国冻死人,“那里就冻死你们了?你们来加拿大试试看。零下二三十度。”
“冷怕什么?熊才吓人呢。有次我车子开到市郊遇见熊,比我车子还大!一掌就能拍碎车窗咬碎你脑壳。”
又有人问,“老李老钱你们去过澳洲了么?比加拿大英国好过,就是夏季苍蝇多些……”
有人怪叫,“澳洲?那才是真正鬼地方!大老鼠跳着走,能一脚踢死人,蜘蛛比小老鼠还大,能拖着老鼠走,家门口趴着的壁虎比你手臂还粗!”
老李同志坚定不移,“哪里都没有中国好。”
香港沪人不少,近来又有好多人来。香港几所大学和内地大学的交流越来越多,这几年高考结束后还跟清北一起抢高分学生,为了吸引更多优秀人才,政府在这一年开启了英才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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