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平没说话,只是笑。
元青尴尬解释:“不是,我真这么想。”
杜厉挑眉,还要再说,却闻女儿在旁开口:“爹,别欺负师兄了。”他正想反问一句“我哪欺负他”,又闻女儿继续说,“师兄,让黄昌元进来。”
元青总算松一口气,立刻退下:“是。”
杜厉没有跟着出去,刚才他也看过密函了,信上的内容并不多,他粗粗两眼就看完。黄昌元的厉害他有所耳闻,担心女儿吃亏,便道:“我陪着?”
“好。”杜平应道,“有爹在这儿,黄昌元说话也会收敛些。”以她对双方性格的了解,黄昌元最感棘手的应该就是父亲这类,不按常理出牌,而且武力强悍。
春风徐徐,每拂过一寸,都将院中的植株染得更绿。
黄昌元在这片绿色中踏步入屋。
他的模样跟多年前并无多少变化,岁月对这个男人格外留情,似乎不忍心在他脸上下刀雕刻。
杜平笑着看他一眼:“你还是老样子。”
她仿佛在夸奖他容颜依旧,又仿佛不是,画外音意有所指。
杜平也没打算含沙射影地让人猜。她伸手拿起桌上那卷密函,绕在指尖把玩,大大方方开口承认:“你总是聪明得让人害怕,每次都能找到我的痛脚,当年在江南如此,如今还是这般。”
她一语道破,当年母亲平阳公主派人将她抓回京城,其中亦有他的手笔。
黄昌元优雅一笑,回道:“我想着郡主毕竟叫我一声伯父,不忍你在江南被人暗杀,道谢就不必了。”四两拨千斤的回复,指出永安郡主昔日已惹得江南官员敌视。
杜平哂笑一声,不置可否。
黄昌元望见她的表情,便暗暗检讨自己方才的态度。人在屋檐下,眼前这位手上有兵又有刀,掌握着生杀大权。只要稍微了解她为人就该知道,这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即便为性命考虑,他说话也该更直白坦诚才对。
黄昌元一改口气,道:“这封信也许会破坏郡主跟江南商会的关系,可信中内容绝非空穴来风。郡主向来敢作敢当,今日可否当面告知一句,我的推测属实吗?”
杜平挑唇道:“江南商会是我的坚实后盾,他们每年收益里都包含我那份,换句话说,这是商会的生意,同时也是我的生意。你就这么有把握,在不久的将来,我会自斩臂膀对商会下手?”
黄昌元沉默片刻,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出真心话:“以我拙见,郡主一定会动手。”
杜平轻声:“哦?”
黄昌元:“也许大多数人以为,郡主在西北做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收拢和重整徐家军。可在我看来,却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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