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鹭弯起眼角,又走回到书桌前,同时将裹着她的毯子拨开,然后将她整个抱起。
“我们休息吧,明天的事明天想。”
“嗯。”乐安将脑袋垂在他肩头,轻声应道。
睢鹭抱着她直接回到卧房。
走着走着,趴在他肩头的人突然开口。
“睢鹭,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做不了官,你怎么办?”
睢鹭脚步不停,始终平稳而匀速地抱着她前行,一边走,一边道:
“其实我觉得教书育人也不错——你前些天不还说,我教书教地挺不赖的。”
乐安不说话了。
只是在踏入卧室房门的瞬间,她抬起头,看着这个他和她已经在一起日夜厮磨了许久的两人的房间,还有此时,抱着她的这个少年。
于是她又道:
“睢鹭,你后悔吗?”
这一次,是她拖累了他呢。
如果没有选择她,他仍旧有美好光明的未来,就算没有她给予他的那些资源、人脉,或许没法像现在这样一鸣惊人高中状元,但还是有很大可能考中的,如此安安稳稳地入仕,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理想,以他的聪明才智,不论只想向上爬做个权臣,还是做个名留青史的孤臣,都未尝不可能。
但如今,因为和她的关系……
本应光明的前提,瞬间扑朔迷离了起来。
甚至可能连官都做不成。
一身所学全都无处施展。
所以……
不后悔吗?
这一次,睢鹭停下了脚步。
他侧头看趴在自己肩头的乐安的脸。
——自然是看不到的,他只看到她的后脑勺。
他叹口气,然后腾出一只手,把她的脑袋抬起来。
乐安只得抬起头看他。
直到看着乐安的眼睛了,睢鹭脸上才露出笑意。
“好巧,这句话,不久前就有人问过我呢。”他说,“而我的答案,始终是一样的。”
“我不后悔。”
高树之下,易遭雷殛。
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站在大树底下,既然承受了大树的阴凉,便也别怪突逢雷雨时,受大树的波及而被雷殛。
他因为她得到了多少以前根本不可能接触的资源和人脉,就要相应地承担与之相对应的风险和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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