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是酒吧驻唱,两年前来的。
这是藏在弄堂里的kangaroo酒吧,位置有点偏,不大的地盘硬是开了两层。但因为老板实在,外加做酒地道,还是有了不少回头客。
吧台旁边专门给他划了个乐池。
祁夜平时晚上往那一坐,一个人抱个木头吉他,对着滋滋电流声的麦克风,就可以唱。
“回来了?”老板摇着调酒杯,抬头往祁夜那里看了一眼。
祁夜“嗯”了一声,走到乐池。
“没事少抽点。”老板放下杯子,倒了杯温水给他,“我不懂你们这行,但吸烟伤嗓子还是知道的。以后出去当歌手的话就别糟蹋了。”
祁夜一听,笑了:“不出去当歌手了,这里就挺好。”
几年前从音乐学院毕业,正值二十多岁的年纪,少年冲动想要闯次娱乐圈。
结果北漂五年多,没有任何成绩。
选秀经纪公司跑了一大堆,就是没个结果。最后在三环内找了这个袋鼠酒吧,生意不错,也有人愿意听他唱歌。
其实也够了。
起码能养活自己。
今晚坐在对面沙发座上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左右,带着副银色细边眼镜,样子斯文成熟。大概是刚演出结束,一身燕尾西装服服帖帖,旁边沙发上还搁着黑色小提琴盒。
一看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过来听歌?那边点歌。”祁夜拨着吉他往酒保那里抬了抬下巴。做了几年驻唱,什么形形色色的客人没看过,这种文质彬彬的样子,估计也就是玩个新鲜。
男人看了他一眼,微薄好看的嘴唇抿成了条直线,没说话。
祁夜看着他,笑了笑:“难得酒吧里人少,现在不点到时候都点不上。”
客套完,他就没再看面前的男人,低头继续给吉他调音。
招呼一两句就够,再多不用。
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今天酒吧里客人不多,他弹唱着,余光还是会不自主瞄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小祁,这个给你。”
打烊时,酒吧老板把一杯橙黄相间的鸡尾酒往前推了推,“小陈下班前调的最后一杯龙舌兰日出,看看口味。”
祁夜微微一愣:“给我的?”
老板看了他一眼,点了个头。
“什么时候这么慷慨送酒了?”
“不是送,你觉得我会这么大方吗?”老板自损了一句,指了指那边的空沙发位子,“那个客人给你点的。”
祁夜看着面前樱桃点缀,花花绿绿的鸡尾酒,突然笑了,一饮而尽。
龙舌兰日出。
墨西哥荒芜平原上的一点阳光。
烈酒有些猛,祁夜突然感觉有点晕乎,他背着吉他坐在吧台上,狭长的眸子蒙上了层水汽,修长白皙的手随便翻着吉他谱。
可能真是酒精上来,接下来老板说的话祁夜也听不大清,不过猜猜也能知道,无非就是和他瞎扯些老婆孩子的事情。
不过他这个年纪,按照老一辈的话来说,尴尬得不上不下,是该找个对象过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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