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瑾看向李盛,那目光像是看傻子。却记得很久以前,他就劝过顾姝,说李盛性子憨,沉不住气,并不适合当皇帝,与其自立为王,举步维艰,不如拥立明主,这样他们都会轻松许多。当时顾姝怎么说的,她说:“不是还有你吗?”后来又说了些什么顾容瑾已经懒得回忆了,此刻盯着李盛泪水涟涟的脸,大傻子似的坐在地上耍赖,他叹口气说:“李盛,你可记得你外公说过你和你祖父很像?”
李盛哭声一顿。
顾容瑾:“你的性子随了你亲祖父。如果我没记错,当初先皇说你不像他,也只是指你莽撞冲动的性子,对吧?你要是还有疑问,喏,那里有面镜子,你自己拿着镜子把你李家宗亲都叫来,自己去比对,你看你的鼻子眼和他们是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李盛抓了抓头发。顾姝挣扎着扑过去,一巴掌打他脑门,将他的头打偏过去。
李盛:“娘你不要打我头!本来就不聪明了!”
顾姝:“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非要你舅说……”
潜意识里已经习惯了,顾姝顿住了。
青色的光从窗棂间透了进来,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
顾容瑾偏过头看向白玨,“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白玨看着李盛只顾着笑了,闻言抿了抿唇,再次看向顾姝,正色道:“我不是个喜欢陷在过去的痛苦中不愿意出来的人,虽然太后有很多地方对不起我,甚至害我性命。可是我瞧着她,似乎活的比被害的人还痛苦纠结,我心里也没那么委屈不甘了。唉,听了一。夜故事,跌宕起伏的,倒是叫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人的幸与不幸真的是自己作出来的。”
顾姝气:“你……”
顾容瑾:“阿姐,”叹口气,“压在心里的秘密都说了出来,心里可松快了些?”
他这一声很温柔,顾姝情不自禁眼里又泛了泪光。这么些年她真的活得好累好累。
“阿姐,”顾容瑾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你知道造成你不幸的最大原因是什么吗?你太自以为是了,你总是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做着自私自利的事,偏你自己还不承认。也许你自己也不想承认自己是这样的人,所以你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将自己也赔进去,伤害自己。然而,当你觉得别人的回报抵不上你的付出的时候,你就会愤怒,你想索取,想控制,甚至不择手段做一些会伤害到我们的事。阿姐,从小你就教育我,要认清自己,你认清过你自己吗?”
顾姝呜呜的哭,已经流不出眼泪了,“那你要我怎么办?你想要我怎么弥补你?我怎么办?”
顾容瑾:“怎么办?要是我没猜错,当年施太医一定承了你不少恩,而他心里也知道你的感情。他三十多岁都没有成家,为什么?我想你心里肯定清楚,你虽然没有明明白白的要求他做什么,他也从你的暗示中明白了。但是施太医快乐吗?你如果有这份心的话,不妨回忆一下,施太医真的稀罕你对他好吗?”
不,他不稀罕!他起初是受宠若惊,后来只觉得是战战兢兢,是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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