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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棠面上浮起绯色,方才开门那一瞬她被泼了满脸的水雾,此刻方觉额前湿湿凉凉一片,便就着巾帕轻轻擦了下,而后复又从那方角柜里取了新的巾帕递给他。

这回骆夜白没再拒绝,在旁边的软榻上坐下来,韶棠亦坐到另一侧,两人都低着头擦拭着身上的湿发,一时静默无言。

半晌过去,韶棠将脸上及额前的湿发擦干,悄悄往对面觊去一眼,瞧着那人姿态闲雅地拭着身前的水渍,英挺眉目未显出丝毫狼狈,便不由有些想笑,原来有些人俨然一副端肃清冷的模样,实际上却是个害怕雷雨天的主。

其实转念一想,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冬奶奶的小徒弟冬瑞就从小害怕打雷,一遇上雷雨天,总是二话不说就跑来她这里躲着不肯出去,可一旦将对象换成了对面的某人,她便深感违和。

她像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秘密一般,嘴角压了又压,终还是没忍住,微微翘起。

少焉,又抬眼去瞧他,不巧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她却不像上回那么慌乱,而是若无其事地移了开来,笑意逐渐漫上眉眼。

骆夜白被她看得一头雾水,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

莫不是他过来的这一路上沾了什么东西?

不应该啊。

韶棠将他这茫然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噗呲一声笑了,虽然极快收敛好,但还是叫骆夜白给听到了,偏偏他不好开口问,总觉得她那笑带着些许不怀好意,问不出什么好话。

韶棠的目光落到他那湿了一大半的衣袍上,想着一时半会儿擦拭不干,而他的身子到底不比常人,怕再拖着寒气入体,便委婉道:“我有些渴了,去外边拿些热茶来。”

骆夜白本想说他去拿,话到嘴边又蓦地停下,改而点点头。

他目送着韶棠的身影,在她走出去的瞬间,起身大步行至妆台前,凑近铜镜细细查看,可看了几遍也没能从自己脸上找出什么别的东西来,最后只能作罢,赶在她进来前重新坐回到软榻上,一下一下地擦拭着湿发。

而让骆夜白更为无语的是,这一场风雨并没有如他所言,来得快去的也快,还反而越下越大,雷声不断。

热茶喝了大半,他见韶棠以手支颐,倦意渐浓,便温声道:“你进去睡罢,外边还有张罗汉床,你若有事可随时喊我。”

韶棠听明白他这是要留下来的意思,这些年来她除了母亲还从未与他人共处一室过,多少有些不习惯,但外边风雨肆虐,他要是出去指不定会被淋成哪样,况且他们已有婚约,母亲还一直说他是个谦谦公子,不会胡来。

她点头应下,越过山水围屏,去里边抱了一套厚实锦被给他。

许是这两天劳神忧心又熬到了深夜,再躺回到榻上,韶棠只觉眼皮越来越沉重,没多久就沉沉睡了去。

骆夜白留了一盏夜灯,走向外边的罗汉床,他身形高大,那罗汉床本就是备在窗边作小憩用,所以他一躺上去便显得束手束脚,不得不曲起长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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