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抬起了前蹄,奈何为时已晚,只见马蹄就将踏在小儿身上,突然一道黑影窜来,瞬间将小儿拎起。
小儿被救走,马蹄稳稳落在了地上,车夫才长嘘一口气。
险些要了一条人命!
停好马车便转头向轿里的二殿下说明情由。
车舆内两人皆被这一下给吓着,李承毅下了车舆,察看小儿的情况。
便见受了惊吓的男童哇哇大哭,被男子抱了起来、摇着拨浪鼓哄。
男子模样年轻俊朗,一身黑衣劲装,只是破了好几道口子,仔细一瞧,便可见衣料被磨得拉丝破烂,满是灰尘。
就连怀里抱着的小儿也穿得破烂不堪,脸上沾着泥灰。
见了他下来,一时拘谨,也不知作何反应。
一番询问,才知这男子与小儿皆是从北境边境南下的流民,小儿父母在流亡中不慎丧民,男子便只好将这无依无靠的小儿带在了身边。
倒是好心,同为流民,吃喝皆成问题,还能将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小儿带在身边照顾,不嫌累赘。
便让阿童将带在身上所有的钱财给了男子,却不料这男子接过前就是一跪。
李承毅向来恪守男儿膝下有黄金之礼,除了对父皇和其师兰辙大将军两人,从未对任何人跪过,更遑论同龄男子。
便要那人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给你一些钱财,你何至于下跪给我?”
岂料男子固执、不肯起身。
小儿无知,也跟着男子跪在了李承毅面前。沾着泥灰的脸上混着刚刚落下的泪水,干泥一湿,被他用小手一抹,便成了一道泥指印。
模样看着甚是可怜。
那跪下的男子便说:“写过官人的大恩,但我如今实在走投无路,要是只有我一人、横死街头倒也罢了,只是稚子可怜,喜欢官人能给我一份差事,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李承毅沉默了半晌,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开口道:“叶藏。”
九月秋风萧瑟,将叶藏发丝揉乱,双膝皆紧贴着冰冷青石板,隔着薄薄的布料,刺骨之寒透进血肉,仿佛全身被灌进了寒冰。
但这算不了什么。
北境朔月的寒风早就将他锻造,为了这机遇,再怎么也要忍受。叶藏紧紧咬着唇,等着面前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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