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进来的时候,只虚掩了大门,外面那几人拍了几下,发现门没关,便径直推开,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哟,都在呢,这可就是霍姑娘?”
为首那人五短身材,一张白净面皮上蓄着两撇短须,三角眼一翻,很是精明的样子,他一眼看见迎出来的霍老爹,眼珠子在一旁的霍满月身上转了几圈,顿时便笑了:“方才还在说合不合适,这不是合适得很吗?没说的,老弟这便把尾银给你,今日便可以将人送进刘府,绝不会出半点纰漏!”
“爹,这就是你说的贵人?”霍满月低声冷笑:“这是城东有名的人牙子赵昌,想是在那边寻不到人,这才来咱们城南碰运气来了,偏您就被他忽悠住了!”
霍老爹涨红着脸,也不管大女儿的冷嘲热讽,过去陪着笑脸:“赵兄弟,昨天是我的不是,灌多了黄汤没多想就把定金拿了,今日回来一问,才知道女儿不愿去别人府上当差,咱们这做爹的也不好强人所难是吧……”
他伸手在身上抖抖索索地摸了半晌,摸出一块碎银子塞到赵昌手上:“五两定金还你,女儿我不卖了。”
赵昌嗤笑了一声,将那块碎银子在手中抛了抛:“霍老爹怕是老眼昏花了,这点银子是五两?”
“这……您宽限几日,我过几天一定把其余的给您补上……”
霍满月原本要拉着妹妹躲去屋里,闻言不由得一窒,知道自家老爹昨晚一夜未归,想必早拿这五两定金喝酒去了,不由得胸口一阵闷气,也顾不得许多,抓了荷包便跑出去。
“爹,你用了人家多少钱?”她极力忍耐着怒气。
霍老爹不敢看她:“……还,还剩一两……”
霍满月操持家里一向节俭,五两银子已经是他们好几个月的嚼用,听到老爹一夜之间便花掉四两,气得手都在抖,知道此时不是置气的时候,只能板着脸将荷包里所有铜板倒出来,伸手捧给赵昌:“赵老板,您先数一数还差多少。”
又回头叫妹妹:“初七,在家里找一找,把能找到的钱都拿出来!”
赵昌却一伸手止住了她:“小姑娘先别忙。”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霍满月半晌,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来。
“如今可不只是五两银的事了,”他伸手从袖筒中扯出一张纸来:“霍老爹可还识得这个?昨日咱们可是清清楚楚定下契约,说好今日上门一手交银一手交人,若违契者,当赔对方三倍定金,如今我尾银都带来了,您这意思,是不打算交人了?”
“三倍!”霍满月险些哭出来:“那就是十五两,咱们哪有那么多钱!”
赵昌满意地看着她的表情:“也别说咱们不近人情,出来做生意,不都讲个诚信二字么?今日你们要毁约,也不是不成,只要按这契约上的说法,将三倍定金拿来便罢了。”
霍老爹张口结舌。
赵昌趁机劝道:“不是我说,小孩子怕吃苦不懂事,你这做爹的也都由着?我看她模样儿不差,若像你说的一般既会些灶台上的事,又擅莳花弄草,进了刘府,还怕没她的前途?想必你们也知道,我这次是替刘府采买服侍新姨娘的婢女,若你女儿是个有福的,哪天也被刘公子看上,还怕将来过不上呼奴引婢的日子?到时候你这当爹的也脸上有光。”
这一通忽悠下来,霍老爹竟又有些松动,霍满月一看急了:“我就是个没福的,也不屑去当别人家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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