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公子善良吧,他对那些公主小姐皇子甚至自己亲爹都不假辞色,做事奉行“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创造条件也要利用”的原则,说他凉薄吧,他又总是对一些八竿子打不到的人或物特别好。
曾有一次,同样是下大雨,他亲眼见到年纪尚幼的公子淋着雨,用自己的伞去遮一窝快被水冲走的蚂蚁。
也不知道这位满月姑娘在他心里,跟蚂蚁有没有区别。
陈伯摇了摇头,又去看天:“入了夏,这雨真是说来就来,也不知何时能停。”
“满月姑娘你别急,这院墙既是两家共有,总不能叫你一个小姑娘干这力气活,”他知道霍家虽有个爹,说句不好听的,跟废物也没什么差别,伸手推了推面前残存的墙体:“这事便交给我了,待雨一停,我就将墙砌起来,保准比以前还结实。”
满月确实不擅长这类力气活,当下松了口气,并不坚持:“那便劳烦陈伯啦,我这就去做早饭。”
说罢趟着水又呱唧呱唧回了屋。
出不了门卖花,也就不那么赶时间,恰好头天砍竹子时顺手薅了些嫩笋和竹菇,满月便取了一些洗净切丁,入滚水细细熬煮,又舀了几大勺面粉,热水和面,揉成面团,待面团发酵好时,笋菇汤也熬出了鲜味。
霍老爹已经叫初七过来催了几次饭,满月一边答应着,一边揪了面片下锅,待汤再滚时,几大碗滋味鲜美的面片汤便出锅了。
叫妹妹帮着打了伞,先冒雨去隔壁送了两碗。
回来时雨似乎小了许多,满月心头一喜,忙将自己那份吃完了,锅碗留着回来再洗,匆匆收拾好,戴上斗笠,背上早已备好的鲜花出了门。
她还记得那日秋烟的嘱咐,一出门便先去了如意客栈。
找小二通报了一声,没多久秋烟便出来了。
“你还真来了?”她像是有些不敢置信:“今天还这么大的雨呢!方才小姐还念叨来着——先进来吧。”
“原本也不想出来,见雨小了,又惦记着小姐喜欢花,”满月笑着摆摆手:“我把花送到就好,鞋子上又是水又是泥,就不脏了贵人的地了。”
她拉开背篼上的油布:“今日花品种有许多呢,小姐要挑一挑么?”
秋烟也只是顺口一说,见她识趣,心情更好:“你等着,我拿进去让小姐看看。”
不多一会儿又拎着背篼出来了:“小姐选了一束栀子,多少钱来着?”
看来这位小姐喜欢香气馥郁的花。
满月想着,一边道:“承惠十文。”
“你们这儿的花可真便宜,”秋烟一边摸荷包一边感叹:“换我们永京那边,比这还少的栀子一束至少二十文。”
“京城地贵,自然物价也高,我们这边也有条花巷子,那边铺子的花都要贵上许多,”满月笑着:“这也还好,我听说,京城里的牡丹花一束能卖到千金,那才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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