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没想过寻个稳定些的活计,哪怕去饭馆替人洗菜打杂呢,好歹做一日便有一日的嚼用,偏偏家里一个废一个病,都离不了人,只有卖花这样一早一晚的营生,可以让她最大限度地照顾家里。
小生意朝不保夕收入不稳,鲜花更是积压不得的鲜货,若这雨两天不停,卖不出去的花就只能全部霉烂,幸好遇到这京城来的有钱兄妹,出手又大方,否则二十两银子的债,她得攒多久才能还清?
雨天菜也难卖,回来路上跟几个摆摊买菜的讨价还价半天,用平时一半的钱拎回来一大堆新鲜疏菜。
回家时初七正拿根棍子在廊下戳水坑玩,见她开了院门,高兴地叫了一声:“姐姐!”
满月应了:“爹呢?”
“在卧房睡觉,”初七丢掉棍子,上来帮姐姐卸背篼:“好重啊,姐姐今天没卖掉花吗?”
满月叹了口气:“可不是。”
初七望了望天,懂事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大雨快停吧,好让咱们家的花快快卖出去……”
“傻丫头,佛爷还管上龙王的事了呢!”满月噗嗤一笑,摸了摸妹妹的一头黄毛。
或许真是佛爷管不上龙王的事,午饭后,雨不仅没停,反倒又滂沱起来,坐在屋内只听得顶上哗哗声连成一片,跟坐在瀑布下似的,两个小姑娘满面愁容,将家里所有的容器全翻了出来,到处去接漏雨的洞。
“也不知道云公子那边怎么样,”满月还替隔壁发愁:“他们家房子空了好久,想必比咱们这边更恼火。”
“是呀是呀。”初七也点头。
霍老爹优哉游哉地坐在一旁椅子上抽旱烟,闻言冷哼一声:“各人管好各人就罢,还管到别人头上去了?姑娘家家的也不知羞,被人听见脊梁骨戳不死你!”
满月横了他一眼,懒得计较。
“姐姐!”初七趴在窗边往外望:“院子里淌小溪啦,咱们做个小船去外面玩吧!”
“想什么呢,还不快离窗子远些!”满月无情地命令她:“被雨水溅湿了又得生病!”
初七只好悻悻地下来。
雨天无事,霍老爹抽完几管旱烟自去卧房睡觉,两姐妹只能搬了小板凳坐在堂屋门口看雨发呆。
“姐姐,晚上吃什么?”初七问。
霍满月看了一眼旁边满满当当的花篓。
“吃花。”
“噢!”
从初七的反应来看,满月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
洁白馥郁的茉莉花苞摘下来洗净晾干,跟粳米糯米一起熬粥,新鲜的黄萱却是有毒的,不能直接入菜,满月拿了个小簸箕放在凳子上,跟妹妹一起把花蕊都摘干净了,清洗完毕,才拿去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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