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桓高深莫测地笑笑,“亏得你提醒,我得拿着婚书找证婚人署名去了,你们先将屋子张罗起来。”
言讫奚桓拔座起来,在包袱里翻出张婚书,念道:喜今缔结鹣鲽凤凰之良缘,嘉礼初成,佳偶同称,愿宜室宜家,青丝永结,再无离分,此证。
垂眼看花绸,只见她淡雅梳妆,喜笑流波,矜持的羞态里,透着几分雀跃,欢痕融洽,天然妩媚。奚桓伸手去饶饶她的下颌,逗小猫似的,“我去了啊。”
花绸想他必定不得空吃早饭,忙到圆案上抓了几块点心塞他手里,又塞一块在他嘴里,“去吧,我现使人将韫倩请来,帮着一道张罗。”
说话送他出门,迎面见晨曦里,绽放了满树的金凤花,奚桓穿着墨绿的小氅袖圆领袍,几番回头对她笑。花绸也笑,忽生出一些羞答答的娇态,好像真是两个即将新婚的小夫妻,脉脉里,千言万语的情话流溢在眼波。
他走后,花绸笑颜未改,进屋坐在榻上,想了想,又旋到案上研磨请纸笔写了些菜品。椿娘忙跟过去,脸上还带着余惊,“你们真要成亲啊?什么时候定下来的,我怎的都不知道?”
花绸腮浮红霞,咬着玳瑁的笔头想着席上的菜色,想到一样火腿煨春笋,埋头记下,“昨晚。”
“昨晚?!”椿娘花容失色,恨不得跳起脚来,“昨晚定下,今天就办?还不叫人晓得,你就不怕?”
“怕什么?”花绸仰面,目光赤忱而纯真,“这时候,大哥哥还在荆州,朝廷里的事情已是风檐刻烛,我们两个的事情,此时不宜张扬,简陋些,也无妨。”
“那就不能再等等?”
花绸笑着摇头,“我已经叫他等得太久了,此刻或以后,有什么区别?热热闹闹也好、冷冷清清也罢,这终归是我们两个人的婚姻,请那么些人来,叫那些人知道,也到底不是他们为我们过日子。新娘在,新郎官在,八字庚帖、订婚书、婚书、媒妁都不缺,还要那些繁琐做什么?”
“可……”
“哎呀,别蝎蝎螫螫的。”花绸将写好的菜单递与她,“你去给厨房里,叫他们照着单子预备席面,若问,就说是咱们摆席请人来坐坐。你再亲自往卢家跑一趟,悄悄告诉韫倩一声,他们家在治丧,早把她累得不知如何了,正好请她来歇一歇。去了快来,还要归置屋子呢。”
杜宇啼春入桃源,暖翠晴云铺芳田,园中还如旧景,蕙草满径,幽花洞天,仆妇晨起扫洗,簌簌地扫过花间丛野,没人知道,有一桩喜事在暖洋洋的朝曛中正在悄悄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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