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当即命人抬周通下去治伤。
他在皇位上坐得二十几载,早已喜怒不形于色, 然而得知陈行舟落崖, 极少见的失态愣住。
这种失态只维持极为短暂的时间便收敛起来。
永昌帝压着眉眼, 喊了人进来, 沉声下令:“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 即刻召集御林军,去搜寻睿王与睿王妃的下落。”
周通浑身是血进来时, 陈长敬正如往常那般侍奉在永昌帝的床榻旁。
因而,周通的话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按照周通所说, 在他的小皇叔落崖之后,苏湉随他小皇叔而去,也跳崖了。
如此举动,自是生死相随之意。
陈长敬有些许的愣神。
然他心中仍也不信,不信他小皇叔会就这么死了,不信苏湉会就这么死了。
听见永昌帝的话, 陈长敬回过神来,行一礼道:“父皇,让儿臣去吧。此番出事的是小皇叔和小皇婶,祖母若得知消息,定也着急, 镇远侯府那边亦是。儿臣亲去, 再带上苏世子一道。”
永昌帝看一眼陈长敬, 颔首:“按你说的办吧。”
陈长敬应声告退, 即刻准备出发。
待陈长敬离去,永昌帝靠坐在床榻上,兀自出了会神。
半晌,他长长出了一口气。
陈长敬离开之后不多久,有一孔武有力、面容肃杀的中年男人来见永昌帝。
他允对方进来,从此人口中得知,陈行舟与苏湉双双坠崖为真。
这是永昌帝派去负责刺杀陈长敬的人,他的绝对心腹。
然而,即使从对方口中听见“生还的可能极小”这样的话,永昌帝心里依然诡异的有一丝怀疑。
“都处理干净了?”
永昌帝听罢这人的回禀,先问一句。
那人应是。
永昌帝缓一口气,眼眸微眯,说:“死要见尸,那悬崖再深,总不会连个尸体都寻不见。看不见他的尸体,朕难以心安,说不定都是幌子。”
但陈长敬和苏裕已出发去寻人。
永昌帝没有多吩咐什么,命此人退下以后,依旧独自待着。
他腿伤不便,却没有叫宫人,独自硬撑着从床榻上下来,拖着一条伤腿,到一处柜子前。按动机关,柜子其中一格转动,转眼间露出一个藏得极深的匣子。
永昌帝面色阴沉伸手去取那匣子。
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把头发,纵使过得那么多年,仍是原来的样子。
永昌帝盯着这把头发,脑中回想起被逼着割发时的屈辱,慢慢闭一闭眼睛。
只要……
只要他死了,他也死了,便再不会有人晓得这件事情。
过去多少个日夜,他都因这件事而睡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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