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忱侧过头,看见顾燃去拿热水壶,很快又收回目光,看向床头柜上的手机。
屏幕上倒映出他的脸,瞳孔叠上了一层浅黑色,显得很暗。
手指触碰到顾燃的手机。
只要试一下,他就能知道顾燃的锁屏密码是不是他猜想的那个。
身后脚步声响起,顾燃看见他站在床头柜前:“怎么了?”
“没事,”江忱及时收回手,为避免他多心,快步过去打开衣柜,“我在想,是不是有套睡衣忘带了,一直没找着。”
“哪套?”
“有毛绒尾巴的那套,”江忱在衣柜里翻了一会儿,“算了,先拿别的凑……”
话音未落,顾燃已经递了套睡衣给他:“穿我的也一样。”
江忱抬眼看他:“不用,我有……”
顾燃走到他身后,拥抱住他肩膀,看向镜子,在他耳边轻笑:“我喜欢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江忱透过镜子与他对视,两人的动作亲密午间,顾燃的手指正好落在他腰腹最敏感的地方,传递着灼热的体温。
他按捺下胡乱跳动的心脏,没再说话,伸手接过衣服:“那我先去洗了。”
顾燃松开拥着他的手臂,揉了揉他的发:“好。”
浴缸里的水有些烫,江忱泡在水里,脑中不断回想起的,是刚才关芷在车上说的话。
“顾燃做手术好像是十二月的事吧……那时我们在海边拍戏,他中途有事请了两天假,后来听说是要动手术,所以剧组停了一个月的工。”
12月……
记得在这之前,自己正在拍《温柔岁月》,其中有个场景,导演始终觉得他情绪进不去,于是他才会把自己浸泡在浴缸里,试图用溺水的窒息感来唤醒曾经的记忆。
同步唤醒的,还有高中时期他与顾燃相处的点点滴滴。
幼年时溺水的记忆像杀红了眼的猛兽,而他和顾燃的那些回忆却保护着他,每当那个猛兽从阴影处爬出来,回忆就会狠狠将它摁下去,阻止它继续伤害自己。
拍摄完之后,他因为入戏太深,以生病为由,临时停掉演唱会和拍摄。那段时间,他就像是走在钢丝上的盲人,每一步都游走在生死边缘。
他以为他很快就会重新忘掉那些过去。
然而没过多久,再婚的母亲就告诉他有怀孕意向,唐奕与他反目,再加上江献反复催债……他封麦息影一整年,一个人买了机票,辗转于各个战乱国家,就如《温柔岁月》的主角一般,送给自己一场终生难忘的旅行,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死了,就不用回来了。
可惜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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