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江来之前特意给几年来不会让林也抗拒的医生打了电话,也就是面前的这一位。因此这时候外边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医生可能也不想在这里跟着他们耗,脸上都出现了一丝疲态。
听完医生的话,楚寒江却还是皱着眉,看起来非常想强人所难。
医生看见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微一叹气,说:“我用更通俗易懂的语言再说一下林先生目前的情况。当时他,”医生指了一下仍旧维持着低头看脚尖、乖巧得不像话的林也,“这位病人,送来医院时,虽然主治医生不是我,但我在接手林先生之前已经了解过,他头部是受到了撞击,但脑部状态没什么异样,不会导致失忆,更不会疯掉。当时包括楚先生你在内,我们所有人都觉得他这种样子只会维持几天,但两年过去了,他还是这样。”
医生又看了看手里的病历单,和之前毫无两样,“而且刚开始他还昏迷了三个月才醒……所以不用再说楚先生也应该明白了,是林先生自己觉得周围危险,进行了自我……您就当封闭吧。”他想了想,对自己的某句话进行了纠正:“仔细说来,这也确实是精神出现问题的一种状态。”
楚寒江眼神已经凉了。
医生却突然笑了,挺无奈的,说:“楚先生,您这样看我没用,其实我就是个心理医生……不过虽然是心理医生,但我对林先生无从下手,他虽然不抗拒我,但他也不理我啊,我只能给你、他的家人提一些建议。”
话里不知道哪个词取悦到了楚寒江,他泛凉的眼神已经在不觉间收了起来,此时只感觉疲累地捏了捏眉心。
林也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情变化,终于将自己的视线从脚尖上移开了,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抓住了楚寒江的手,好像是在安抚他的情绪,但他的眼神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怕楚寒江又突然生气,而过一会儿遭殃的就是自己。
所以哪怕害怕,他还是轻且又轻地晃了晃楚寒江的手,不想让他不开心。
医生显然见多了面前这样的场面,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楚寒江问:“他说话有点慢……”
话还没完就被医生抬手制止了,他更无奈了,“他整个人反应都慢,还要时时刻刻注意着你的情绪,说话的问题可太正常了。再说,”似乎是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林也这个病人时,医生由衷地说了一句,“他醒来后整整一年连一个字都不说,现在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
林也刚从医院的病房上醒来时,眼神空洞懵懂,无论谁问他他都不吭声,不仅如此,他几乎连反应都没有,只在见到楚寒江时才会有反应——还非常剧烈。他疯狂地往后退,脸色苍白,眼泪汹涌地往下掉。
当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并且觉得这位自称是林也家人的楚寒江根本无法靠近林也时,病人哭了好一会儿,又突然怯生生地挪过来拽住了楚寒江的手,眼里的惊惧都还没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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