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和马修之间的关系没有如同史黛拉预想的那样降至冰点,这都要归结于马修长久以来的奇异脾性——哪怕是跟陌生人动手结结实实打了一架,他消气的速度也会比换女友还快,更不用说这回愤怒的对象是他多年的至交好友了。
而亚瑟秉持着他一贯不温不火的姿态,并不做多余的回应,一切社交细节与往常别无二致。
史黛拉对此恼怒不已,只是在得知我决定和亚瑟发展关系后,语气中置换了一种迥然不同的高亢。
“你是认真的?”她几乎是在尖叫。
我捂住半边耳朵,决心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至少现在他能满足我。”或许满足得有点过头了,“而且我没法说服自己不跟他在一起。”
“这又是因为什么?”史黛拉夸张地表露着自己的不解。
我不想说出实情——况且连我自己都不了解真正的原因,只好信口胡诌了一个谎话:
“他的活儿太棒了。”
这句回答被在厨房洗碗的亚瑟听见了。
以至于我再次去到个人学术指导课时——
“纵欲过度。”
布莱登如此评价我。
“别忘了我们两个月的赌约。”一抹讥讽仅在眼底停留了零点一秒,他便很快恢复了神态平淡。或许是因为经年累月蜗居室内的缘故,他的皮肤苍白得不像话,纵使五官放松没什么表情,旁人看起来也像是肃穆到沾上了神圣的光圈。
他的话一出口,我脑中登时警铃大作。如果布莱登不提起来,我早把这个随口一提的赌约抛到脑后了——“两个月里不能跟超过两个男人睡觉”?别开玩笑了,现在连一个亚瑟我都有些无力应付,要是再来一个人,我深刻怀疑我绝对会从“疑似性瘾”变成“男性恐惧”。
布莱登对我的私生活近况一无所知,他深邃的眼底还闪烁着代表“我赢定了”的眸光。
“注定会赢的是我。”我小声说,音量放低到模棱两可。
……当然,前提是这两个月我没有跟亚瑟分手。
“你现在的状态,”
布莱登捏着手中的羽毛钢笔,破天荒地没有提起我全线飘红的出勤率,“是一个人造成的?”
“当然只有一个。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我特意咬重了数字‘一’,好像这是件多么值得自豪的事,“也就是上次我请你分析症状的那个……样本。”后面的音调渐渐沉了下来。
我看到布莱登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寡淡到难以辨清的兴致。他稍稍坐正了身体,舔了舔屈起微凸的手指骨节上飞溅的墨水渍:
“他的行为障碍是普遍针对,还是存在着特定的目标指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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