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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是早就在城里的烟花柳巷耍了几夜,直接在城外会和。

府里每几日会有小贩来送菜。陈峰扮成牛车夫,驮着半车白菜慢悠悠的从后门出府。汉西王楚浔就藏在白菜垛里,轻轻松松出了城。

一行人分三路出城,在京西驿路边汇合。杜仲事先准备好两辆马车,五个人快马加鞭往禹州赶。

寒冬腊月,驿路上枯叶满地。两辆飞驰的简陋马车激起碎石无数,车后一片黄土弥漫。

乔七还是第一次坐这么快的马车,他和杜仲坐在一辆车上,躺也不是坐也不是,两个不相熟的男人整日里除了面面相觑无事可做。

杜仲临行前一日宿醉,头疼欲裂,可是这车上一股子浓重的葱姜味,搞得他都要吐了。

第一日晚上吃过晚饭,杜仲赫然见到乔七从怀里掏出脏兮兮的几片葱姜来含到嘴里,杜神医使劲捏着太阳穴,浑身一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乔老太爷,您这一路上含着葱姜是为何?”杜仲嫌弃的指指乔七问。

乔七一愣,把嘴里含着的葱姜吐到手上,看了看笑道:“嗨,我们当仵作的习惯。一闻到怪味就用葱姜挡一挡。”

“怪味,什么怪味?”杜仲不解。这车上就他们两人,他还没嫌弃乔七呢,怎么人家到嫌弃起他来了。

乔七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指指杜仲的嘴说:“杜大夫昨夜没少喝吧?头疼?宣德五年的杜康。”

杜仲一听愣了,昨夜玩的痛快,他大手一挥开了一罐上好的杜康酒,一个月的月银打了水漂,只是那掌柜的说这酒是宣德元年的。

“老太爷好眼力,不对……好鼻子。只是这年份说的不对,我喝的酒要比宣德五年的杜康贵三倍。”杜仲得意的伸出三根手指。

岳丈大人捻着花白的胡子还是笑。

“神医多半被坑了。”

“此话怎讲?”杜仲微露不悦,半信半疑的问。

老爷子娓娓道来:“宣德五年汉西闹虫灾。高粱米大半被虫糟蹋。酿酒人借机低价籴米,然后把掺了虫子的米冻起来。这一冻虫子就死了,才好把虫子捡出来,只是高粱米也糠了。酒家只好掺一些小米一起酿酒。外行人看上去颜色口味没什么区别,可是味道毕竟不同。再有,这杜康酒喝醉后不会头疼,可是只有宣德五年的酒喝了会头疼。”

“这……”杜仲戳着生疼的脑壳愣了半晌才问:“您这是喝了多少酒才能分辨出来呀。”

乔七呵呵笑着,露出稀疏发黄的门牙说:“不瞒您说,酒确实喝了一辈子,我们每日里验尸,回家来总得压压惊。只是这宣德年间的陈酒我是没喝过。我们当仵作的,哪里喝得起那么贵的酒。也就是上集市打点零酒喝。”

他又指指鼻子说:“我就是有个好鼻子,在衙门里接触三教九流,闻过这酒味罢了。”

”嘿!”杜仲一拍桌子说:“王爷这女婿怎么当的?老丈人连好酒都没尝过。”

乔七吓得连连摆手说:“使不得使不得。人家王爷看得起我们巧儿,吃好喝好,养的和水葱一般,我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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