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赶紧为他顺气,又倒了杯水,喂宋厌喝下,宋厌好转了些,撕扯着沙哑的嗓子,艰难开口道:“是不是我要死了,你才会来看我。”
宋厌眼神微动,似乎在讶异于沈观的急躁,他转头望着床顶,愣了会儿神,半晌,才苦笑着说了一句,“以后,不能再陪先生赏梨花了。”
他知道自己会伤害亲人,可他没有办法,父亲和母亲还有长兄和长嫂去孝敬,可宋厌,宋厌就只有他会去心疼了。
沈观借了兄长的令牌,才得以进宫,他熟练地赶到宋厌的住处,还未进门,便被那股子浓郁的药味闷得喘不过气,外面种的花草因无人打理而全部干枯而死,整个院子都是一股灰败的气息。
“我知近几次行事冲动,扫了沈家的颜面,我我愧对沈家,若我此次进宫以后,不慎惹恼了贵臣,还请父亲将我移出沈家族谱。”
“胡说!你要好好地活着,你才十七,你还如此年轻,怎可轻易放弃自己,更何况,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我带了你最爱吃的糖糕,你这
沈观来时就做好了准备,可看到床上躺着的病弱少年时,还是忍不住落泪,他坐到了床边,轻抚着少年冰冷的脸庞,哽咽道:“厌儿,我来了。”
“你!”沈鸿气得说不出话,沈儒更是不解,他劝到:“你这是何苦呢?”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皇子,竟是想要与沈家断绝关系。
宋厌的唇色苍白,即使猛烈地咳嗽也未能让他的双颊泛起一丝血色,沈观见他这副模样,心里难受,流出的泪水湿润领角。
“莫要胡说八道,你会好起来的!”沈观握住对方冰凉的手,牢牢包住,希望能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
“嗯,我在!”沈观将他的手捂住,捧自己的脸颊旁,温声道。
他再一次在学生面前失态了。
“我非去不可!”沈观虽跪得端正,却也表明了他的态度,他非去不可。
如果没有你陪伴,那春天都不会再有生机了。
沈观推开门,屋子里的病气和药味混在一起,难闻得令人几欲作呕,桌上放了半碗药,和未动过的饭菜。
“不会的,春天的梨花宴,我们一场都不会落下。”
几日都没怎么吃东西,我扶你起来吃点。”沈观吸了口气,掏出怀中的纸袋。
宋厌微微点头,心里笑道:在先生眼中,他还只是那个用块糖糕便能哄好的孩子罢了。
他这几日只勉强吃了点东西续命,先生送过来的糖糕,他却是不想浪费的。
沈观见他吃了起来,心里有了些许慰藉,能吃下东西,便是好的。
“小口吃,不急。”沈观端着水在旁边候着,又心疼地忍不住落泪,他道:“我不是故意躲你。”
“辞职一事,我确实有意与你撇清,我是你老师,你又是皇子,我怕世人指责,我怕连累沈府,我也怕,你只是一时兴起……”
宋厌食咽的速度更慢了,沈观知道他在听,便如叙事般继续道:“后来我才明白,你绝非一时兴起,而我也深陷其中了……”
“那日宫中一别整月,伤寒一直不见好,不能来看你,我并非想疏远你忘记你,我一直在念你,所以跟着去了春猎,我想找个机会与你说清我的情意,可你一直与我置气。父亲发现我与你相处太过亲密,便不让我出门,可我知道你病后,便违了意愿来见你。我是迂腐做派,顾及太多,但我……我更放不下你,厌儿,我也……”
沈观说到这里,声音已有些许哽咽,他抬头,看着身旁的宋厌,却不想对方早已无声地流了许久的泪。
“厌儿?”
沈观怀中多了份力道,那是宋厌用尽浑身的力气扑入了他的怀中。
他的身体在颤抖,一抽一抽的,沈观知道他在哭,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宋厌哭得伤心,身体本就虚弱,这一哭简直就是肝肠寸断般。
先生不来见自己,还跟其他府上的小姐相亲,他以为自己彻底被先生厌恶了的。
“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不要你呢?”沈观搂紧了他,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他半生寡淡,从未知晓过情欲的感觉,是宋厌让他思念心切,无法自拔,甘愿打破禁忌,离经叛道。
可宋厌却像发了狠,忽然一口咬在沈观的侧颈上,“你是不是在骗我,你其实心里根本没我!你只不过看我要死了,过来可怜我同情我!”他么道,眼泪却是掉落得更加凶狠了。
沈观被他一凶,心里有些委屈,“你心里就是这样想我的么?”但他还是耐心哄到:“从前我不信你对我的情意,现在你不信我对你的情意,当真是好轮回。”
他俯下头,朝宋厌冰冷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感觉到身边人身体的颤动,他还嫌不够,这下,是轻柔地含住了宋厌的嘴唇。
他不会亲吻,可小心翼翼地力道却将这个吻变得缠绵悱恻,等分开时,他抵着宋厌冰凉的额头,笑道:“感受到了么?我不是同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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