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瑢笑着说:“当初你要在宫里就好了,没准儿宫里能热闹些。”
“宁无决是个闷葫芦,阿凝又太忙了。”
你说:“我若在宫里,你皇位丢的要更早些。”
他却笑:“早些晚些,有什么分别?”
你跟他走到花园远处,顾瑢咳嗽了两声,终于轻声道:“无论这次,还是之前,都多谢你。”
“不必。”
你斩钉截铁地说:“昔日你放我一马,我还你。”
“这次救你一命,权当从你手里赎了江疑。”
他静静看着你的手。
你以为他并没有注意到你跟江疑交握的手,但他注意到了,只是不曾开口。
明明已是早春,你却在他眼底瞧见寂寂无声的雪,上一次瞧见这般的眼神,是他在城楼上往下望。
你那时以为他在望放你离去的路。
现在你想,或许他在望江疑离去的路。
他问:“是你赎了江疑,还是江疑赎了自己?”
你怔了怔。
“他总觉得亏欠于我,并非只是感念我昔日恩情,或是怜我孤弱,而是自责年少时太过自负,将我养成了废物。”他笑着说:“因此才待顾清川那般严厉,才事事以命相护。”
你懒得转弯抹角,嗤笑一声:“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你那时少不经事,他难道不也是个孩子。”
顾瑢说:“是了,都是我自己选的,只是他想不开。”
“如今,终于放下了吧。”
顾瑢静静地望着你,握紧了拳,仿佛透着你望见了什么,眼底有浓烈如火的艳羡妒恨,却很快烧成了烬,消逝而去。
“他那样快活。”顾瑢说这话时,像城墙上盘旋、无处驻足的一只白鸽。
你送他至相府门外。
离去时,他轻声说:“我也学了剑了,只是生来体弱,做不成侠客。”
第60章
175.
你送过了顾瑢,回去时,瞧见江疑正在窗边月下,瞧着院子里的花发呆。
你过去,他说,茂地养马是个好主意。
你愣了愣,才想起先头正跟他说这事,只是被顾瑢打断了。
江疑叹息:“明年北地匈人怕不安分。”
你皱眉道:“宁无决勇武,他们应当不敢犯边。”
江疑摇头道:“这几年北地少雨,天气也日渐严寒。”
“少雨严寒,便水草不丰,匈人为求生存,多半要南下劫掠,眼下是该早做筹备。”
你忽得想起他刺杀你那日,也是这般盯着天空,含笑注视你,预言了一场本不该存在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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